第08章 8

多蘿西在床上輾轉反側,疼痛一刻也沒消停過。

過了一會兒,我起床,找到襯衫穿上。我拿著手機離開了汽車旅館。

“天哪,麥考密克,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拉維的聲音滿是睡意和惱火。

“半夜1點12分,太平洋時間。我需要你幫忙。”

“去死吧。”

“一個小忙。我想要一張止疼藥的處方。”

“噢,哥們。你開什麽玩笑啊?你把我吵醒就是為了……”

“拉維,我現在就要。”

他停頓了一下,“你自己不能寫嗎?”

“在加利福尼亞不行。”

“那需要一式三份。”他抱怨道。

一些藥——比如說止疼藥,很可能被濫用——必須開在一種特殊的一式三份的處方箋上。一份交給病人,一份給醫生做記錄,還有一份給政府。

“這藥開給誰?”拉維想知道。

“一個朋友。但是把處方寫成開給我的。如果有人問,告訴他們是用來治我的手的。”電話那頭的沉默告訴我拉維在想什麽,“就是給一個朋友的。相信我,我真的需要它。”

電話那頭傳來移動的瑟瑟聲。有那麽一會兒,我以為他要掛掉電話了,但是電話那頭動作的聲響更大了,“好吧,你來拿該死的藥方吧。”

從汽車旅館開車到拉維的住地只要10分鐘。他穿著拖鞋和一條沒系帶的毛巾布浴袍在屋外見我。他一只手緊緊抓著胸前的袍子不松開,另一只手拿了一張紙。

“你這是在讓我弄虛作假,”他說道,拿著紙對我甩著,“你告訴我這是開給誰的,我就把處方箋給你。”

“別那麽混蛋。”我說道。

“那要看你的行動了。”

我上下打量了下這條寧靜的街。沒有人,但我還是……“我不能告訴你,拉維。”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處方箋,盯著我,“你不願透露半點信息?你不相信我?”

是的,我不相信你。讓媒體知道了纖維肉瘤的事,拉維的上司們非常生氣。他讓他們非常尷尬;他們覺得他不是個東西。如果說拉維這時需要什麽的話,那就是給他們去爆點新鮮的料。多蘿西會是絕佳猛料,然而,讓她上頭條比打電話通知警察還要糟糕。糟糕得多。

“你的上司們現在還感興趣嗎?”我問道。

他對我咧嘴一笑,知道我在轉換話題,“稍微有點吧。今天我們找到了那個來自奧克蘭的家夥,他的臉像戰場一樣慘不忍睹。”

“他告訴了你什麽?”

“我自報家門時,他砰地把我關在了門外。”

“那些頭兒說了什麽?”

“誰會關心幾例不曾耳聞的肉瘤呢?”

“那家夥沒有說話,他們沒發火?”

“他們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我們能做什麽呢?現在沒人想把這事稱為公共衛生狀況。我們也不能強迫那家夥開口。沒證據表明那家夥保持沉默會威脅到他人。”

我和拉維講了診所的事,講了多蘿西被毀容的事情。這些足以引起公共衛生大人物們的興趣。也許他們會突襲診所,也許不會。但是我不相信公共衛生局會快速采取秘密措施。

如果多蘿西相信她兒子的性命取決於警察不卷入此事,那她也一定認為不能把公共衛生部門卷進來,因為那裏的好醫生們不會發動裝甲兵去救她兒子的。但我還是要布局讓公共衛生部門做好準備。做好什麽準備我還不是很確定,“這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告訴拉維,“它們不是幾起單獨的案例。”

“我倆都是這麽想,其他人可不是。”

“那墨菲的照片呢?”

“我們甚至還不知道照片是從哪兒來的,哥們。那些照片可能只是一些神經病對於腫瘤的幻想。”

“你的上司是這麽說的?”

“他們是這麽說的。”

“他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