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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來,花了點時間給波洛寫了封長信,向他做了說明。在信寄出去之前,我又進一步添加了幾條信息。

首先,經驗證,取出來的子彈來自與警察手中的槍同一型號的左輪手槍。其次,哈弗林先生晚上的行動得到了確認和證實,他的確坐那班火車到了倫敦,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同時,事情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一個住在伊靈[3]的倫敦人早晨在從哈文格林前往區際火車站時,發現了一個棕色的紙包卡在欄杆之間。他打開紙包,裏面是一把左輪手槍。他把這個包裹交到了當地警察局。天黑之前,警察就證實了這正是他們在搜尋的那把槍,跟哈弗林夫人給我們的那把是一對。裏面射出過一發子彈。

我把這些都加到報告裏。第二天早上,我吃早餐時收到了波洛發來的電報:

黑胡子男當然不是哈弗林,只有你或賈普會有這樣的念頭。發電報給我描述一下女管家還有哈弗林夫人今晨的衣著,別把時間浪費在拍室內照上,它們曝光不足,而且毫無藝術性。

在我看來波洛開的玩笑有些不合時宜。我猜他對我在現場,並全權處理這件案子有些許的嫉妒。他讓我描述兩個女人穿什麽衣服,這有點荒謬可笑,但我還是盡我所能照做了。

我十一點時收到了波洛回的電報:

建議賈普逮捕女管家,以免為時過晚。

我目瞪口呆,把電報拿給賈普看。他低聲而有力地說:

“波洛先生有真本事。如果他這麽說了,那其中必有道理。我幾乎沒注意那個女人。我不知道目前狀況下是否能逮捕她,不過我會派人監視的。我們這就走吧,再去觀察觀察她。”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那個沉默寡言的米德爾頓太太,那個表現得中規中矩、值得敬重的中年女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留下一個箱子。裏面只裝著普通的衣服。我們對她的身份或下落都一無所知。

我們從哈弗林夫人那裏盡可能地了解到了一些事實:

“我是大約三周前雇的她,因為之前的管家埃墨裏太太走了。她來自芒特街塞爾伯恩太太的中介所,那個地方很有名。我的仆人都是從那兒找的。他們派了幾個不同的婦人來,只有這個米德爾頓太太看上去最合適,而且履歷極佳。我當場決定雇用她,並和中介敲定了這事。我簡直無法相信她會有什麽問題。她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女人。”

這件事儼然成了一個謎。顯然那個女人不可能親自犯下罪行,因為開槍時哈弗林夫人和她一起在門廳。盡管如此,她必定與兇案有所關聯,否則她為什麽會銷聲匿跡?

我把最新進展通過電報告訴波洛,準備回到倫敦對塞爾伯恩太太的中介所做一番調查。

波洛立即回信了:

調查中介毫無用處,他們肯定從未聽說過她。查清她第一次到狩獵者小屋采用的交通工具是什麽。

我雖然迷惑不解,但還是照辦了。埃爾默戴爾能采用的交通方式有限。當地車行有兩輛破舊的福特轎車,還有兩輛出租馬車。這些在上述日期都沒有被人租用過。令人生疑的是,哈弗林夫人說她給了那女人一筆錢作為去德比郡的費用,足夠租輛汽車或馬車載她到狩獵者小屋。通常車站都會備有一輛福特供人租用。更奇怪的是,那個要命的晚上沒人注意到村裏來了個陌生人,無論留沒留黑色胡須。似乎一切都表明兇手是坐車到達現場的,而且就停在附近,以便逃跑。將那位神秘的女管家帶到新崗位的也正是這輛車。我要提一句,對倫敦中介所調查的結果證實了波洛的猜測,他們名冊上從來沒有過叫“米德爾頓太太”的女人。他們收到了尊敬的哈弗林夫人招女管家的申請,並派去了多個應征者。向他們支付中介費時,她並未提起選了哪個女人。

我有些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倫敦,看見波洛穿著件鮮艷的絲綢睡衣,坐在壁爐旁的扶手椅上。他興致勃勃地跟我打招呼。

“黑斯廷斯,我的朋友!見到你太高興了。我真是太想念你了!你的行動還順利吧?跟著能幹的賈普東奔西走了嗎?這些調查和詢問是否令你如願以償?”

“波洛,”我大聲說,“這件事神秘莫測!永遠也解決不了。”

“在這件事上我們確實不太能取得輝煌的勝利。”

“沒錯,真是這樣。簡直是硬得砸不開的堅果。”

“哦,這麽說的話,我倒是很擅長砸開堅果!一只名副其實的松鼠!我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困難。誰殺了哈林頓·佩斯先生我是一清二楚。”

“你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你發的電報上,有些文字啟發了我,幫我揭示出真相。看這裏,黑斯廷斯,讓我們有方法有條理地審視一遍事實。哈林頓·佩斯先生有一筆可觀的財產,無疑死後會由他外甥繼承。這是第一點。眾所周知,他外甥囊中羞澀。這是第二點。還有,他外甥——我們也許可以說他是個沒有道德觀念的人,這是第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