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3頁)

薩摩海斯少校的臉出現在窗口。薩摩海斯太太蹦起來,豆子撒了一地,她沖到窗口,把窗子開到最大。

“那該死的狗又把母雞的飼料吃掉了,莫林。”

“哦,該死,它會生病的!”

“看這兒,”約翰·薩摩海斯舉著一個裝滿蔬菜的濾鍋,“這些菠菜夠不夠?”

“當然不夠。”

“看起來很多啊。”

“煮熟了大概只有一茶匙。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菠菜是怎麽回事嗎?”

“我的天!”

“魚送來了?”

“影子都沒有。”

“見鬼,我們不得不開一個罐頭了。你去開吧,約翰尼。到角櫥裏的罐頭中拿一個。就是我們覺得有點鼓起的那一個。我想應該沒問題。”

“菠菜怎麽辦?”

“我去弄。”

她從窗子跳出去,夫妻倆一起走開了。

“混賬東西!”波洛說。他穿過房間走到窗邊,用盡全力想把窗戶關小一點。薩摩海斯少校的聲音從風中傳來。

“新來的這個家夥是什麽人,莫林?我怎麽覺得他看起來有點怪怪的。他叫什麽名字來著?”

“我剛才和他說話的時候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只好說呃,先生。波洛,我想起來了,應該是這個。他是法國人。”

“你知道嗎,莫林,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名字。”

“也許是家庭理發店吧。他看起來像一個理發師。”

波洛打了個寒噤。

“不,不,也許是個泡菜的牌子。我不知道。我敢肯定,這名字很熟悉。最好早點跟他要首期的七幾尼,越快越好。”

聲音漸漸遠去了。

波洛從地上撿起他們撒了一地的豆子。正當他剛撿完豆子,薩摩海斯太太穿過門又進來了。

他客客氣氣地把豆子遞給她:

“給你,夫人。”

“哦,太謝謝了。我說,這些豆子看起來有點發黑。你知道的,我們把它們放在缸裏用鹽腌起來保鮮。但這些好像沒放好。恐怕它們不會很可口。”

“我也這麽擔心……你允許我把門關上吧?這裏通風太好了。”

“哦,是的,請便。我老是忘了關門。”

“我已經注意到了。”

“反正這門永遠也關不上。這所房子實際上已經破爛不堪了。約翰尼的父母以前住在這裏,他們很窮,可憐的老人家,他們從來沒有修過屋子。後來我們從印度回來住在這裏,也沒錢做任何修理。不過,孩子們假期住這裏還真有趣,有很多房間可以亂跑。還有花園和其他一切。接收一些付費的客人使我們勉強能夠支撐下去,不過我必須說,我們已經受了一些打擊。”

“眼下我是你們的唯一的客人吧?”

“樓上還有一位老太太。她來的第一天就臥床不起,一直到今天都這樣。不過我看不出她哪裏生病。但她就那樣,我每天送四托盤食物給她。她的胃口可沒一點問題。不管怎樣,她明天就要去一個侄女還是什麽人那兒了。”

薩摩海斯太太歇了口氣,才用稍微有點造作的口氣說:

“送魚的人應該馬上到了。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呃,先交第一個星期的房租。你打算住一個星期的,是嗎?”

“也許更久。”

“很抱歉麻煩你。但我家裏沒有現金,你知道這些人都是這樣的,總是催你給錢。”

“請不用道歉,夫人。”

波洛掏出七張一英鎊的鈔票,並且加了七先令。薩摩海斯太太貪婪地把這些錢攏到一起。

“非常感謝。”

“夫人,也許我應該多告訴你一點關於我自己的事。我是赫爾克裏·波洛。”

這樣的提示讓薩摩海斯太太絲毫不為所動。

“多麽可愛的名字,”她善解人意地說,“希臘名,是不是?”

“你可能知道,”波洛說,“我是一個偵探。”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許是當今最有名的偵探。”

薩摩海斯太太好笑地尖叫一聲。

“我看你真會開玩笑,波洛先生。你調查什麽呢?煙灰和腳印?”

“我在調查麥金蒂太太的謀殺案,”波洛說,“我沒開玩笑。”

“哎喲,”薩摩海斯太太說,“我切到手了。”

她舉起一個手指查看。

然後,她盯著波洛。

“聽著,”她說。“你是說真的嗎?我的意思是,這樁案子已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們逮捕了那個租住在那裏的可憐的傻瓜,他受了審定了罪,都了結了。說不定現在他都已經被吊死了。”

“不,夫人,”波洛說,“他還沒有被吊死。而且這事還沒‘了結’——麥金蒂太太的案子。我想借用你們一位詩人的一句詩提醒你,‘問題若非正確地解決,就永遠不算解決。’”

“噢噢,”薩摩海斯太太說,她的注意力從波洛轉移到腿上的盆。“我的血流到豆子上了。這可不太好,我們要拿來做午飯的。不過沒什麽關系,反正要下水煮。東西只要煮開了就沒事,對不對?即使罐頭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