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4頁)
“這麽說,她沒必要偷東西,但卻偷了。”督察邊說邊記了下來。
“我猜這是一種偷竊癖。”哈伯德太太說。
“是有這種說法。我的意思是,一個人沒必要偷東西,然而確確實實偷了。”
“我想您這麽說對她有點不公平。您聽我說,這裏還涉及一個小夥子。”
“他把她告發了?”
“哦,不,恰恰相反。他言辭激烈地為她辯護,事實上,昨晚晚飯後,他宣布他們倆訂婚了。”
夏普督察的眉毛挑得老高,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
“然後她上床睡覺,服了嗎啡?這太奇怪了,不是嗎?”
“是啊,我也無法理解。”
哈伯德太太皺起眉頭,一臉的困惑和苦惱。
“事實已經顯而易見了。”夏普看著那張放在他們倆中間桌子上的小紙條,點了點頭。
上面寫道:
親愛的哈伯德太太,我真的非常抱歉,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合適的選擇了。
“沒有署名,您能確定是她的筆跡嗎?”
“能確定。”
哈伯德太太的語氣相當猶豫,她看了一眼那張撕下的紙片,馬上皺起了眉頭。她為什麽有種強烈的感覺,覺得這其中出了什麽問題?
“紙上面有一枚清晰的指紋,可以確定是她的。”督察說道,“嗎啡在一個貼著聖凱瑟琳醫院標簽的小瓶裏裝著,而您告訴我她在那所醫院裏工作,是名藥劑師。她可以接近放藥的櫃子,極有可能就是從那裏拿到的。大概她昨天回家的時候就帶著那玩意兒,並且已經有了自殺的念頭。”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她昨晚非常開心。”
“那我們假定她上床後有了一系列反應。也許有些過去的事情您不了解,也許她害怕被揭穿。您認為她深愛著一個小夥子,請問一下,他叫什麽名字?”
“科林·麥克納布,他在聖凱瑟琳醫院攻讀研究生課程。”
“一名醫生?也在聖凱瑟琳醫院?”
“西莉亞深愛著他,可以說比他對她更癡迷。他是個相當以自我為中心的年輕人。”
“那麽,很有可能就是這麽回事。她感覺自己在他心中並不重要,或者沒告訴他應該告訴的話。她非常年輕,是不是?”
“二十三歲。”
“這個年齡段的人都太理想化,而且把愛情看得太重。沒錯,恐怕就是這樣的。可憐啊。”他站起身,“我相信事實真相一定會調查清楚的,不過我們會盡可能做好保密工作。哈伯德太太,謝謝您,我已經掌握了目前所需的一切信息。她的母親兩年前去世了,據您所知,她唯一的親戚是位年邁的姑媽,在約克郡,我們會聯系她的。”
他把那張寫有西莉亞的不安的小紙條拿了起來。
“好像哪裏不對勁……”哈伯德太太突然說道。
“不對勁?是哪方面?”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應該知道。哦,天哪!”
“您非常肯定這是她的筆跡嗎?”
“哦,我肯定。但不是這個方面。”哈伯德太太雙手按壓在眼睛上。“今天早晨我感覺自己極其愚笨。”她帶著歉意說道。
“我知道您已經非常盡力了。”督察溫和地說,語帶同情,“就目前來看,我認為我們不會再麻煩您了,哈伯德太太。”
夏普督察一打開門,傑羅尼莫就直接撞了進來,他一直在外面緊挨著門。
“喂,”夏普督察開玩笑地說,“在門外偷聽,嗯?”
“不,我沒有。”傑羅尼莫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回答道,“我沒偷聽!絕對沒有,絕對!我只是過來報信的。”
“我知道了。什麽消息?”
傑羅尼莫怏怏地說:“只不過是樓下有位先生要見哈伯德太太。”
“好吧。夥計,進去告訴她吧。”
督查和傑羅尼莫擦肩而過。他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然後學著那個意大利人的樣子猛地一轉身,踮著腳悄無聲息地走了回來。他想弄清楚那個猴子臉的小個子是否跟他說了真話。
他回來時正巧聽見傑羅尼莫說:“前兩天晚上過來赴晚宴的那位先生,就是留著小胡子的那位,他在樓下等著想要見您。”
“啊?什麽?”哈伯德太太心不在焉地聽著,“哦,謝謝你,傑羅尼莫。我一兩分鐘之後就下去。”
留小胡子的先生,嗯,夏普在心裏對自己說,並咧嘴一笑,我敢打賭我知道是誰了。
他下樓,走進了公共休息室。
“哦,波洛先生,”他說,“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很久了。”
波洛正跪著檢查壁爐旁邊的底板,他並沒有顯現出慌亂,馬上站起身來。
“啊哈,”他說,“確實是啊,你是夏普督察,對吧?你之前不管這片兒的吧?”
“兩年前交換過來的。還記得在克雷斯山發生的案件嗎?(注:夏普督察在阿加莎·克裏斯蒂發表過的小說中沒有出現過,此案無從查證。針對這一點,James Zemboy在《阿加莎·克裏斯蒂的偵探小說:讀者指南》(The Detective Novels of Agatha Christie: A Reader’s Guide)一書的二百九十一頁中提到,可能出自阿加莎的某部短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