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疑案(第4/7頁)

“你這麽快就發現了目標,波洛先生,我們剛開始覺得情況可疑,你就找上我們了,是什麽驚動了你的大駕?”

波洛取出他收到的第一封信,遞給警督。警督急切地讀起來。

“這裏有情況,”他說道,“但問題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情況,可能性太多了。可惜她說得不明確,不然會有助於我們了解情況。”

“她要知道得很清楚就不用請我幫助調查了。”

“你的意思是?”

“那她就會還活著。”

“你這麽想嗎?嗯……有一定道理。”

“警督,請你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沒問題。是這樣的,星期二晚上老夫人吃過晚飯後感覺很難受,當時的情景令人驚恐,她又是驚厥,又是痙攣的。他們叫了醫生。但醫生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醫生認為她是痙攣而死。不過,他覺得從發病到死亡的過程很蹊蹺,他心存疑惑,所以推三阻四地不肯出具死亡證明。對這家人來說,這就成了個問題,只得讓法醫驗屍,等驗屍結果出來再說。我們比他們了解得更多一些。出診醫生是和法醫一起做屍檢的,他立刻就把解剖結果告訴了我們,果不出所料,老夫人確實是非正常死亡——她死於大劑量士的寧。”

“啊哈!”

“是啊,如果不解剖就很難弄清楚。問題在於,是什麽人喂她吃的?這種毒藥吃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發作,所以,我們首先想到的是晚飯,是晚飯吃的食物——但說實話,這個推測不大靠譜。晚飯時他們吃了魚排、蘋果餡餅,還有洋薊湯——那是用砂鍋端上桌的。

“吃晚飯的人有巴羅比小姐、德拉方丹先生和德拉方丹夫人。巴羅比小姐有保姆——是個有一半俄國血統的女孩——但她不和這家人同桌吃飯。等他們吃完從餐廳出來後,她去打掃戰場吃殘羹冷飯。家裏還有個女仆,但那天晚上是她的自由活動時間,她出門前將湯放在爐子上,魚排放在烤箱裏,蘋果餡餅是冷吃的。他們三人晚飯吃的食物都一樣。不僅如此,我想士的寧這種毒藥任何人都沒法沾嘴,那東西味道奇苦,像膽汁一樣。聽醫生說即使溶解在一千倍的水裏,或是別的什麽東西裏,都可以嘗出苦味。”

“咖啡怎麽樣?”

“咖啡倒是有點可能性,但老夫人從不喝咖啡。”

“我明白了。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人吃下士的寧確實很困難。她晚飯喝了什麽飲料?”

“水。”

“那更不可能了。”

“相當令人費解,是不是?”

“老夫人她有錢嗎?”

“很富有,我想。不過我們並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錢。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德拉方丹一家沒什麽錢,主要靠老夫人的錢來維持這個家。”

波洛笑道:“那麽你對德拉方丹一家是不是有所懷疑,會是哪一位呢?”

“很難說他們之中哪一位會幹這事。但眾所周知,他們是她唯一的近親,她的死將使他們得到一大筆錢足以擺脫財務困境,這是確鑿無疑的事實。我們都清楚人具有什麽樣的本性!”

“有時候人是沒有人性的——是呀是呀,那倒是不假。那老夫人沒有吃喝別的東西嗎?”

“嗯哼,實際上——”

“啊哦!原來如此,就如俗話所說,你已經心中有數,胸有成竹了,還和我扯什麽湯啦魚排啦蘋果餡餅啦,啊呸!現在我們說說有用的東西。”

“我也拿不準是什麽。不過據我所知,每次吃飯之前她總要吃一個扁囊。你明白,不是真的膠囊也不是藥片,只是一種用米紙包裝的藥粉——某種有助於消化的無害粉末。”

“妙哇,沒有什麽比這更巧妙的了,只需在扁囊裏替換進士的寧,喝口水,毒藥就順著喉嚨沖下去了,舌頭不會嘗到苦味的。”

“可不就是這樣。問題在於是那個女仆把這東西給她的。”

“那個俄國女孩?”

“是的,卡特裏娜。對巴羅比小姐來說她就是個使喚丫頭。可以想見,她是怎麽被巴洛比小姐呼來喚去的。給我拿這個,給我拿那個,給我拿另一個,給我捶捶背,把藥遞給我,去跑趟藥房,諸如此類。你也知道伺候這些老婦人會是什麽情形——她們看著慈眉善目,但是需要黑奴一樣的仆人供其驅使!”

波洛笑了。

“要知道,”西姆斯警督繼續說,“懷疑女仆不太合乎常情。這個女孩幹嗎要毒死她呢?巴羅比小姐一死,她就失業了。她找工作可不大容易,她沒有受過訓練或是其他教育。”

“不僅如此,”波洛提出,“如果那盒扁囊平日裏就隨便亂放,隨手可得,那屋裏任何人都可能有機會作案。”

“這些情況我們都會調查的,當然是要悄悄地進行。這你能理解吧。比如上次配藥的時間啦,藥盒通常放在什麽地方啦,等等。這需要很多的耐心,很多的準備,要搞清楚我們想要了解的情況很不容易。我還要對付巴羅比小姐的律師,明天就要和他見面。還有她的銀行經理。需要做的事情簡直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