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圖紙失竊案(第2/6頁)

“過程並不復雜,”波洛若有所思地說,“問題在於,那個女仆會是同謀嗎?她是不是故意驚叫引人出來,她的同夥就藏在外面;或者只是他自己待在外面伺機而動?我想,您見到的人影是個男人,而不是女人?”

“說不好,波洛先生,只看到一個影子。”

海軍上將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大家都注意到了。

“我想,上將先生有話要說。”波洛微笑著輕聲問,“您看見這個影子了嗎,哈裏爵士?”

“沒看見,”他回答,又對著勛爵一點頭,“阿洛韋也沒看見,無非是樹枝或是別的什麽玩意晃動了一下吧。等我們發現圖紙被盜,他就立刻聯想到剛才那陣眼花,說看見有人從露台上過去了。他的想象力過於豐富,就是這樣。”

“通常大家都認為我這個人缺乏想象力。”阿洛韋勛爵含笑說。

“得了吧,是人就有想象力。我們都有那種亢奮的時候,以為自己看見了什麽東西,其實根本就沒看見。我一生都在海上,新手海員經常誤以為看見了什麽,我總得提點他們一下。我那時也在看著露台,如果真有什麽人影,我也會看見的。”

他說得非常斬釘截鐵。波洛起身走向落地窗。

“我可以出去看看嗎?”他問,“我們得確定一下當時的情況。”

波洛上了露台,我們都跟著他走出去。他從衣袋裏拿出手電筒,在露台周邊的草地上照來照去。

“他是從哪兒穿過露台的,大人?”他問。

“差不多就在窗戶對面。”

波洛用手電筒檢查著地面,走到露台盡頭再折返回來。最後他關上手電筒,直起身來。

“哈裏爵士是對的——您看錯了,大人,”他輕聲說,“今天傍晚雨下得很大,如果有人穿過草地的話很難不留下腳印。可是草地上沒有腳印,沒有任何印跡。”

他掃視著大家的表情。阿洛韋勛爵顯得有些迷惑,也不太信服,海軍上將則得意揚揚地表示滿意。

“我怎麽會搞錯呢,”他趾高氣揚地說,“就憑我這雙火眼金睛。”

他這種直言不諱的老海員風格,讓我忍俊不禁。

“這樣的話,作案的很可能就是屋裏的人了,”波洛波瀾不驚地說,“我們都進來吧。嗯,大人,菲茨羅伊先生在同樓梯上的女仆說話時,會不會有人趁機從廳裏進入書房呢?”

阿洛韋勛爵搖搖頭。

“不可能——那樣他必須經過菲茨羅伊身邊。”

“那麽,對菲茨羅伊先生本人——您絕對信任嗎?”

阿洛韋勛爵脹紅了臉,“絕對信任,波洛先生。我敢打保票,我的秘書沒問題,他絕不會與圖紙被盜有關。”

“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波洛心平氣和地說,“那麽是圖紙自己裝上了一對小翅膀翩然而去——像這樣!”他噘起嘴唇模仿天使,模樣極其滑稽。

“那是無稽之談,”阿洛韋勛爵不耐煩地說,“但波洛先生,請你絲毫也不要懷疑菲茨羅伊先生,想都不要想。你想啊——他要是打算搞到圖紙,只消描摹下來就是,這樣多簡單,何必冒難犯險去偷,豈不多此一舉。”

“確實如此,大人,”波洛表示同意,“你說得合情合理——可以看出你頭腦很清楚,推論很有邏輯。英國人有了你真是幸運。”

這突如其來的贊美讓阿洛韋勛爵不知說什麽好。波洛又把話題拉回到案情。

“你們晚上一直坐在哪個房間?”

“客廳,怎麽了?”

“那房間也有個窗戶通到露台,我記得您說過您是從那裏出去的。有沒有可能在菲茨羅伊先生離開房間時,有人從客廳窗戶出來,進入書房窗戶,之後按原路返回呢?”

“要是那樣,我們會看見的。”海軍上將反對說。

“如果當時你們背轉身朝另外那個方向走,就不會看見。”

“菲茨羅伊離開房間不過幾分鐘,這段時間我們可以走個來回。”

“不管怎麽說,存在這種可能性。實際上,除此之外,還沒發現有其他可能性。”

“但我們從客廳出來時,那個房間沒有人。”海軍上將說道。

“可能是隨後進去的。”

“你的意思是,”阿洛韋勛爵慢慢說道,“當菲茨羅伊聽到女仆喊叫出去時,有人正藏在客廳,趁機利用這兩扇落地窗穿梭了一下;菲茨羅伊回到房間後,那人就從客廳跑了?”

“您再次表現出縝密的思維。”波洛向他鞠躬致意,“您已經把事情講清楚了。”

“也許是用人?”

“或者是客人。驚叫的是科納德夫人的女仆。有關科納德夫人,您能告訴我些什麽嗎?”

阿洛韋勛爵想了想說:“我說過她是社交界的名媛,她舉辦或參加各種晚會,什麽社交活動都少不了她,所以這麽說她名副其實。至於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大家知之甚少,出身背景也是模模糊糊。由於她經常出入外交圈,情報機關一直很好奇,總想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