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茅斯快車謀殺案(第4/6頁)

“你說得對,波洛先生,在發現這封信之前,我一直認為是魯珀特幹的。但是這封信讓我心生疑慮。”

“不錯,伯爵說‘很快,比你所期待的要快得多。’他唯恐被你發覺他卷土重來了。很可能他也搭乘了倫敦十二點十四分出發的火車,並從過道去了你女兒的包廂。如果我沒記錯,羅奇福伯爵也是個子瘦高,膚色淺黑。”

百萬富翁點頭同意。

“那就這樣,先生,再見。我想,蘇格蘭場已經列出珠寶清單了吧?”

“不錯,如果你想見見賈普警督的話,他就在這裏。”

賈普是我們的老朋友,他笑容可掬地和波洛打招呼,帶著些許輕視之意。

“你好呀,先生。雖然我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太一樣,但還是很友好的嘛。你腦袋瓜裏的小灰色細胞怎麽樣,更好使了吧?”

波洛笑嘻嘻地說:“我正使著呢,親愛的賈普,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你認為這是誰幹的,是那位女婿,還是另有其人?我們已經按慣例對所有可能的銷贓地點布置了監視,只要珠寶一露面,我們就會知道。反正不管是誰幹的,都不會藏在家裏專供欣賞,那豈不很傻。目前我在調查魯珀特·卡林頓昨天的行蹤,他有些藏頭露尾的,我已經派人監視他了。”

“措施很周密,不過晚了一天。”波洛溫和地說。

“你就喜歡說笑,波洛先生。行了行了,我要去帕丁頓、布裏斯托爾、韋斯頓、湯頓走走,本來那裏就是我的管區。回頭見。”

“你晚上會不會再過來一下,說說有什麽新發現?”

“可以,如果我晚上回來的話。”

“我們親愛的警督認為只要行動起來就會有所發現。”我們的朋友離開後,波洛自言自語地說,“他四處巡視,又是測量腳印,又是采集泥巴煙灰,忙個不停,越忙越帶勁!要是我跟他說到心理學,你知道他會如何反應嗎?他會嗤之以鼻,在心中暗笑,哎呀這個老波洛,怕是老糊塗了吧,也難怪,歲數都這麽大了。現在大家都說‘年輕一代已經在敲門了’,賈普就屬於年輕一代,你看,他們火急火燎地忙著敲門,都沒有發現門本來就是開著的。”

“你打算怎麽做?”

“我們有親屬授權,可以另辟蹊徑。我先花幾毛錢給裏茨飯店打電話,你發現沒有,那位伯爵就住在那裏。之後呢,我剛才弄濕了腳,已經打了兩個噴嚏,所以要回房間用酒精燈給自己煮點藥。”

第二天早上我再見波洛時,他正安安靜靜地享用早餐。

“有什麽新情況嗎?”我心急地問,“又發現什麽了嗎?”

“沒有。”

“賈普那邊呢?”

“我沒看見他。”

“伯爵呢?”

“他前天就離開了裏茨飯店。”

“謀殺那天?”

“不錯。”

“那就萬事齊備了!這證明魯珀特·卡林頓與此案無關。”

“羅奇福伯爵離開裏茨飯店,就能證明魯鉑特的清白?你的思維太跳躍了吧,我的朋友。”

“不管怎麽說,伯爵很可疑,要跟住他、逮住他。不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了價值十萬美元的珠寶啊,這對每個人都很有誘惑力。不過我想的不是這個,我奇怪的是,偷珠寶是一回事,何必要殺人呢?他順手牽羊偷走珠寶,她是不會把他告上法庭的。”

“怎麽不會?”

“因為她是個女人,我的朋友,她愛過這個男人,所以只好啞巴吃黃連自認倒黴了。伯爵熟知女人心理,對女人的特點了如指掌,所以他才會在女人身上屢屢得手。另一方面,假如是魯珀特·卡林頓殺的人,他又何必拿走珠寶,珠寶是此案最重要的證據,這樣做豈不是惹火燒身?”

“他可能沒想到這點。”

“有這可能性,我的朋友。啊,賈普來了,我聽得出是他在敲門。”

警督興頭頭地走進來,顯然滿心歡喜。

“早上好啊,波洛。我剛回來,收獲頗豐。你呢,有什麽收獲?”

“我嗎,我剛理清楚思路。”波洛心平氣和地說。

賈普開心地笑起來。

“老先生上歲數了,”他小聲對我說,又大聲說,“噢,那我們年輕人可要急死了。”

“讓你失望了?”波洛問。

“那麽,你想聽聽我有什麽收獲嗎?”

“讓我猜猜行嗎?你在韋斯頓和湯頓之間的鐵道旁發現了作案的刀子,你還找到了在韋斯頓與卡林頓夫人說過話的賣報男孩。”

賈普下巴一沉,不那麽趾高氣揚了,“你是怎麽知道的?別和我說是你那聰明過人的‘小灰色細胞’推理出來的。”

“很高興你終於承認它聰明過人了。說說看,她是不是給那個賣報男孩一先令?”

“不對,是半克朗!”賈普恢復點兒自得之心,他笑道,“這些美國闊佬夠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