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5頁)

我上床睡覺的時候突然覺得,婚姻生活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但波洛表情動作中的那份異樣的感覺還是令我不安。那種好奇而警覺的眼神——好像他在等著我發現什麽——但到底是什麽呢?

我上床的一瞬間突然想到了。豁然開朗。

如果勒特雷爾太太被殺身亡,那麽這起案件就和其他案子一樣了。勒特雷爾上校顯然會成為殺妻的兇手。整個案件會被作為意外事故處理,雖然沒有人確定到底是意外還是蓄意謀殺。現有證據不足以證明蓄意謀殺,但足以引起懷疑。

那就意味著——意味著——

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如果要把所有事情聯系起來的話——那麽朝勒特雷爾太太開槍的不是勒特雷爾上校,而是X。

但那很顯然是不可能的。我目擊了全過程。開槍的就是勒特雷爾上校。沒有其他人開槍。

除非——但顯然那也是不可能的。不對,也許並非不可能——可能性極小,但仍然是可能的,沒錯……假設另有他人一直在伺機行動,就看準了勒特雷爾上校(朝一只兔子)開槍的時候,朝勒特雷爾太太開了一槍。這樣一來,我們只會聽到一聲槍響。或者,即使這兩聲槍響之間有極微小的間隔,也會被認為是回聲。(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確實有一聲回聲。)

可是不對,這種解釋還是很奇怪。技術手段可以鑒定子彈是從哪一支槍裏發射出來的。子彈上的痕跡必須與槍膛裏的膛線相吻合。

但我記得只有在警察急於確定子彈是從哪支槍裏射出的時候才會采用這種方法。這起案件中應該不會有這樣的調查。因為勒特雷爾上校會和其他人一樣確定,那致命的一槍是他開的。勒特雷爾上校會“招認”自己的“罪行”,警方也不會再做過多提問就接受他的供詞;根本不會有什麽測試。唯一殘留的疑問就是那一槍是意外還是蓄意——而這個問題永遠得不到解答了。

因此這個案子與其他幾個案件實屬一類——佃農裏格斯記不得案發當時的情況,卻認為人就是自己殺的;瑪姬·裏奇菲爾德失去理智殺人自首——雖然真正犯罪的並不是她。

沒錯,這起事件跟其他幾個案子一樣。我明白波洛的用意了,他是等著我認清事情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