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克裏登(第4/5頁)

“說下去。”傑普抓起一本護照看了看,“你說得完全正確,可是波洛先生,你得承認,他們的模樣並不像什麽學者。”

“世界知名人士都是這樣。拿我來說,我曾經被當成理發師。”

“好了,”傑普咧嘴一笑,“那就有請知名的考古學家。”

老杜邦聲稱自己不認識死者,在航程中他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的任何事情,因為他一直在和兒子討論一個有趣的話題。他從未離開過座位。是的,午餐結束時他看見了一只黃蜂,是兒子弄死了它。

小杜邦確認了父親的證詞,他也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任何事情。他弄死了那只侵擾他的黃蜂。他們討論的是什麽有趣的話題呢?是近東地區的史前陶器。

隨後進來的是克蘭西先生。他來得真不是時候,傑普警官認為他熟知所有關於吹管和箭毒的事情。

“你自己有沒有一支吹管?”

“哦,我,對,事實上,我是有。”

“果不其然!”傑普警官立刻抓住他這句話。

小個子的克蘭西先生激動地尖叫起來:“你可不能——啊,有什麽誤解,我是無辜的。我可以解釋……”

“是呀,先生,恐怕你是得解釋解釋。”

“是這麽回事,我曾經寫過一本書,那本書裏的謀殺正好采取了這種方式。”

“果不其然!”仍然是那種語帶威脅的腔調。

克蘭西先生連忙應道:“那本書的主題是關於指紋的,但要有個道具來說明這個問題,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這都和指紋有關,指紋的位置,你明白我的意思;還有如何注意到這件東西——在查令十字街。那是兩年前的事了。我買了一支吹管,我的一位藝術家朋友替我畫了一張插畫,展示了吹管和上面的指紋。我寫的那本書叫《紅色花瓣的線索》,我可以給你們一本。我那位朋友也可以作證。”

“那支吹管還在嗎?”

“哦,對,對,我想還在,對,還在。”

“它現在在哪兒呢?”

“我想是放在什麽地方了。”

“說確切些,究竟在什麽地方,克蘭西先生?”

“我是說,某一個地方,我也說不準。我是一個不愛收拾的人。”

“它現在不在你身邊?”

“當然不在。我有半年都沒見到那支吹管了。”

傑普警官用懷疑的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逼問:“航程中你離開過座位嗎?”

“沒有,當然沒有,至少——嗯,好吧,是的,我離開過。”

“噢,你離開過!你去了哪兒?”

“我從雨衣口袋中拿了歐洲大陸列車時刻表。我的雨衣和手提箱一起放在機艙那頭的入口處。”

“這麽說你經過死者的座位了?”

“不,至少——好吧,是的,我一定是經過了。不過那時候我剛喝完了湯,離那件事情發生還早著呢。”

克蘭西對其他問題的回答都是否定的。他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事情;他一直全神貫注地構思小說中橫貫歐洲的不在場證明的內容。

“不在場證明,嗯?”警官陰沉地說。

波洛插進來問了一個關於黃蜂的問題。

對,克蘭西先生是注意到了一只黃蜂,那黃蜂還襲擊了他,他很怕黃蜂。那是什麽時間?就在乘務員給他送來咖啡之後。他打了一下黃蜂,它就飛走了。

克蘭西將姓名和地址做了登記後,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離開了。

“我看他有點怕我。”傑普說,“他真的有一支吹管,你再看看他那緊張的模樣,完全不知所措了。”

“那是因為你對他太嚴厲了。”

“只要他們說的都是實話,就沒什麽好怕的。”這位蘇格蘭場的警官態度強硬地說。波洛同情地看著他。

“說實話,我相信你本人真的是這麽想的。”

“那當然了,本來就是這樣的。好了,我們叫諾曼·蓋爾進來吧。”

諾曼·蓋爾住在瑪薩維山的牧羊人街十四號,職業是牙科醫生,在法國沿海度假之後,從皮內返回倫敦。他在巴黎待了一天,參觀了那裏的各種新型牙科器具。他從未見過死者,航程中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情況。他的座位面對前艙,一直臉朝前面,飛行途中從未離開過座位,除了唯一的一次——去了洗手間,然後又徑直回到座位上。他從未去過後艙的後排,也沒有看見什麽黃蜂。

在他之後,走進房間的是詹姆斯·賴德。他有些煩躁不安,態度也很粗魯。他不認識死者,在巴黎進行業務拜訪後返回倫敦。是的,他的座位正好在死者的前面,可只要他不站起身來越過椅背去看,就看不到那個女人。他也沒有聽到任何喊叫和呻吟。除了乘務員,沒有任何人來過後排。對,兩位法國人就坐在過道對面,但他們一直在說話。乘客就餐快結束之前,年輕的那位弄死了一只黃蜂。不,在此之前他沒注意到有黃蜂。他不知道什麽是吹管,而且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也說不好在航程中是不是見過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