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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認為,你丈夫在我的書房裏被殺死是一件荒唐的、不可能的事呢。”我憤憤地說,“但他就是死在了那裏。”

“我知道,”她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這一定令你很不悅。我很清楚這一點,只是我沒有說太多。”

我從口袋裏取出那只藍色的天青石耳環,遞給她。

“我想,這是你的吧?”

“對,是我的!”她高興地笑著伸手來接,“你在哪兒找到的?”

然而,我沒有把耳環放在她伸過來的手裏。

“你是否介意,”我說,“我再保存一段時間呢?”

“哎呀,當然不介意。”她一臉困惑不解,似乎想追問究竟。我沒有滿足她的好奇心。

反而問她,她的經濟狀況如何。

“這個問題很不禮貌,”我說,“但我並非是想打聽你的情況。”

“我根本不認為這有什麽不禮貌的。你和格裏塞爾達是我在這兒最好的朋友。我也喜歡那個滑稽的馬普爾小姐。你知道,盧修斯很富有。他把東西平均分給了我和萊蒂斯。教堂舊翼歸我,但萊蒂斯可以挑選足夠多的家具去裝飾一幢小房子,她另有一筆錢,可以用來購置房屋,以便公平分配。”

“她有什麽計劃,你知道嗎?”

安妮做了一個滑稽的鬼臉。

“她沒告訴我。我想她會盡快離開這裏。她不喜歡我——從來就沒喜歡過我。可能是我的錯吧,盡管我一直努力表現得很得體。但我想任何姑娘都會憎恨年輕的繼母。”

“你喜歡她嗎?”我直率地問道。

她沒有立刻回答,這使我相信,安妮·普羅瑟羅是個誠實的女人。

“一開始我是喜歡她的,”她說,“她是一個那麽漂亮的小姑娘。我想我現在不喜歡她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因為她不喜歡我。你知道,我喜歡別人喜歡我。”

“我們都這樣。”我說。安妮·普羅瑟羅露出微笑。

我還有一個任務沒完成。那就是單獨和萊蒂斯·普羅瑟羅聊聊。結果這個任務非常輕松,因為我在空無一人的客廳裏瞥見了她的身影。格裏塞爾達和格拉迪斯·克拉姆在外面的花園裏。

我走進去,關上門。

“萊蒂斯,”我說,“有件事我得和你談談。”

她滿不在乎地擡起頭。

“什麽事?”

我已經事先想好說什麽了。我伸出手,給她看那個天青石耳環,平靜地說:

“你為什麽把這個掉在我的書房裏?”

我見她愣了一下——但這個表情轉瞬即逝。她以最快的速度恢復了平靜,快到我幾乎沒能察覺。接著,她漫不經心地說:

“我沒在你的書房掉過東西。那個不是我的,是安妮的。”

“我知道。”我說。

“那為什麽還要問我呢?一定是安妮掉的。”

“謀殺案發生後,普羅瑟羅太太只來過我的書房一次,她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所以不太可能戴藍色的耳環。”

“如果是那樣的話,”萊蒂斯說,“那就是她以前掉的吧。”她補充道,“這非常符合邏輯。”

“是非常符合邏輯,”我說,“你不記得你的繼母最後一次戴這枚耳環是什麽時候了吧?”

“哦!”她看著我,目光中摻雜著疑惑和信任,說,“這很重要嗎?”

“可能很重要。”我說。

“我得好好想想,”她坐在那兒,眉頭緊蹙。我從未見過萊蒂斯·普羅瑟羅如此迷人。“哦,對了!”她突然說,“她——星期四戴過。我現在想起來了。”

“星期四,”我慢慢地說,“是謀殺案那天。那天普羅瑟羅太太從花園到了書房,不過,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她在作證的時候說,她只走到窗前,並沒有進屋。”

“你在哪兒發現這個的?”

“滾到書桌下面去了。”

“這麽說,她沒有說實話?”萊蒂斯冷靜地說。

“你的意思是,她是徑直走進書房,站在書桌邊嗎?”

“哦,看樣子是,難道不是嗎?”

她沉著地與我對視。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她平靜地說,“我從來不認為她說的是實話。”

“我知道你也沒有說實話,萊蒂斯。”

“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大吃一驚。

“我的意思是,”我說,“我上次見到這只耳環是在星期五,那天我和梅爾切特上校來你家。它和另一只耳環就擺在你繼母的梳妝台上。我還碰過這兩只耳環。”

“哦——”她的信心開始動搖了,突然,她俯在椅子扶手上哭了起來。她的頭發散落下來,幾乎碰到了地板。這個姿態很奇怪——美麗而又放肆。

我默默地等著,任憑她抽泣了一會兒,然後用非常溫和的語氣說: “萊蒂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什麽?”

她騰地一下站起來,將頭發猛地往後一甩。她的樣子很瘋狂——幾乎是被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