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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向格裏塞爾達建議繞道去一趟古墓再回家。我急於了解警方是否已經開始工作,如果開始了,他們是否發現了什麽。可惜,格裏塞爾達回家還有事要做,我只好獨自前往。

我發現負責行動的是赫斯特警官。

“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先生,”他報告說,“不過,照理說,這裏應該是唯一的藏身之處。”

他把“藏身之處(cache)”念成了“抓住(catch)”,我不太明白他為什麽要用這個詞,但我幾乎立刻明白了他其實想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先生,從那條路走進森林,那個年輕女人還能去哪兒?這條路通向教堂舊翼和這裏,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我想,”我說,“斯萊克警督會蔑視這種單刀直入向這位年輕女士訊問的簡單做法。”

“不想讓她擔驚受怕,”赫斯特說,“她寫給斯通的任何東西,或者他寫給她的任何東西都可能會說明一些問題——一旦她知道我們盯上了她,她就會像那樣閉上嘴。”

究竟怎樣閉上嘴,依舊是個謎團,但我本人懷疑格拉迪斯·克拉姆小姐是否會像他所說的那樣閉上嘴。無法想象她不口若懸河的時候是什麽樣。

“如果一個人是騙子,你就想知道他為什麽會是個騙子。”赫斯特警官說。

“當然。”我說。

“這個古墓裏能找到答案,否則他瞎摻和什麽?”

“這就是他在這裏徘徊的raison d’etre[1]。”我說,可是這點兒法語把警察難住了。為了報復我說了他不懂的法語,他冷冰冰地說:

“這是外行的觀點。”

“總之,你們還沒找到那只手提箱。”我說。

“我們會找到的,先生,不用懷疑。”

“我不太確定,”我說,“我一直在想,馬普爾小姐說,沒過一會兒,那個姑娘就空著手回來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她不可能有時間到這兒來再回去。”

“你不要理會老太太說的話,她們看見一個新奇的東西就會焦急地等待,哎呀,對她們來說,時間過得可真快。不管怎麽說,女人都對時間沒什麽概念。”

我經常感到納悶,為什麽大家都這麽喜歡歸納總結。一概而論的推測很少或者從來沒正確過,而且往往是完全錯誤的。我的時間觀念也不怎麽樣(所以才會把時鐘撥快),我得說,馬普爾小姐對時間非常敏感。她的時鐘分秒不差,無論去什麽場合,她都會準時到達。

然而,我無意與赫斯特警官在這個問題上爭論。我向他道了午安,祝他好運後就離開了。

快到家時我才有了這個想法。完全是毫無來由。它只是作為一個可能的方案在我的頭腦中閃過。

你一定還記得,事發第二天,我第一次搜查那條小路時,發現某處的灌木叢被人動過。結果證明,或者我當時認為是,那是和我想法一致的勞倫斯幹的。

但我記得,後來他和我一起行動時,突然又看到另一條有些微痕跡的小徑,是警督走過留下的。再次想起這件事時,我清楚地記得,第一條路(勞倫斯那條)比第二條路顯眼得多,仿佛不止一個人經過那裏。我推斷,也許正是這一點吸引了勞倫斯的注意。倘若最初是斯通博士或克拉姆小姐動過呢?

我記得,或是隱約記得,折斷的樹枝上有幾片枯萎的葉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條小徑就不可能是我們去搜尋的那個下午踩出來的。

我帶著疑問走近這個地點。我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條路,再次奮力穿過灌木叢向那裏走去。這次我注意到了幾根新折斷的樹枝。在我和勞倫斯來過之後,有人走過這條路。

我很快來到了遇到勞倫斯的地方。那條若隱若現的小徑伸向更遠的地方,我沿著這條路向前走。突然,路變寬了,形成一片空地,並顯示出隆起的跡象。我說這是一片空地,因為樹下的灌木稀疏了,但樹枝在頭頂上交錯遮擋,整片空地寬約幾英尺。

另一邊的灌木則生長得很繁茂,很明顯,最近沒有人從那裏走過。不過,有一個地方還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我走過去,跪在地上,伸出雙手將灌木扒開。一個褐色的箱子皮面閃閃發光,這是對我的獎勵。我激動極了,把一只胳膊插進去,費了很大力氣才將一只褐色的手提箱拉出來。

我歡呼了一聲。我終於成功了。盡管在赫斯特警官那裏遭受了冷遇和斥責,但結果還是證明我的推理是正確的。毫無疑問,這就是克拉姆小姐提的那只箱子。我碰了一下搭扣,但箱子是鎖上的。

起身時,我發現地上有一顆小小的閃光棕黃色晶體。我隨手把它撿起來,塞進口袋裏。

然後,我抓著我發現的這個東西的把手,順原路返回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