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期二晚間俱樂部(第4/5頁)

沉默了片刻之後,喬伊斯說道:“這就完了?不會吧?”

“去年,案子就停滯在這裏了。現在蘇格蘭場已經掌握了案件的真相,再過兩三天,你們估計就能在報紙上看到了。”

“案件的真相。”喬伊斯沉思著說道,“我想不如這樣,我們先考慮五分鐘,然後再說說自己的看法。”

雷蒙德·韋斯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鐘之後,他看了看彭德博士。

“您先講好嗎?”他說道。

老人搖了搖頭。“我承認,”他說道,“這件事完全百思不得其解。我只是覺得那個丈夫不管怎樣肯定有問題,但我想不出他是怎麽幹的。我想他一定是用某種沒被人發現的手段給他的妻子下了毒,不過我也想不出過了這麽久,又是怎樣被人發現的。”

“喬伊斯,你呢?”

“那個陪伴!”喬伊斯堅定地說道,“肯定是那個陪伴!我們該怎麽考慮她的動機呢?即便她又老又胖、醜陋不堪,也不能說她就不會暗戀瓊斯先生。她沒準兒還有其他理由憎恨瓊斯太太。想想吧,作為一個陪伴,總得努力取悅別人,從不敢說個不字,一直壓抑自己、隱藏自己。終於有一天,她忍無可忍,就殺了她的雇主。沒準兒就是她把砒霜放進那碗玉米粥的,然後編造了她喝了粥的謊話。”

“帕特裏克先生,您有何高見?”

律師頗為職業化地把指尖交叉在一起。“我不太想說。就目前掌握的事實,我不太想說什麽。”

“可您總得說點什麽呀,帕特裏克先生。”喬伊斯說道,“您不能保留看法,說什麽‘不帶偏見’之類的法律套話。您得遵守我們的遊戲規則啊。”

“就掌握的事實而言,”帕特裏克先生說道,“沒什麽可說的。就我個人的觀點而言,我見過……哎……太多類似的案件了,都是丈夫有罪。導致事實真相被掩蓋的唯一解釋是,出於某些原因,克拉克小姐蓄意庇護了瓊斯先生。也許兩者之間有某種金錢方面的協議。他多半意識到了自己會被懷疑,而前景困窘的她,很可能會同意編造一個喝了那碗玉米粥的故事以暗中換取一筆不菲的回報。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件案子就太不尋常了。真是太不尋常了。”

“我不同意你們所有人的看法。”雷蒙德說道,“你們忽略了這個案件中的一個重要角色。那個醫生的女兒。我來告訴你們我對這個案件的解讀。那罐龍蝦就是壞的,它引起了中毒的症狀。醫生被請了來。他發現瓊斯太太處於巨大的痛苦之中,因為她吃的龍蝦比別人多。於是,正如亨利爵士跟我們說過的那樣,他派人去取一些鴉片藥丸。他不是自己去的,而是派了別的人。那麽是誰把藥丸交給前去取藥的人的呢?當然是他的女兒。很可能平時就是她為她父親配藥的。她愛著瓊斯先生,而就在那一刻,她天性中所有邪惡的部分都覺醒了。她意識到可以讓他重獲自由的機會就掌握在她的手中。她給的藥丸裏含有致死量的砒霜。這就是我的解答。”

“現在,亨利爵士,告訴我們答案吧。”喬伊斯迫不及待地說道。

“等一會兒,”亨利爵士說道,“馬普爾小姐還沒有說話呢。”

馬普爾小姐黯然地搖了搖頭。

“噢!噢,”她說道,“我又掉了一針。我完全沉浸在這個故事裏了。一個悲慘的案件,非常悲慘。它讓我想起了以前住在山上的老哈格雷夫斯先生。他的妻子從沒懷疑過他……直到他死後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一個一直與他偷情還給他生了五個孩子的女人。她曾經是他們家的女傭。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哈格雷夫斯太太常常說……你可以完全信賴她,她每天都會把家務料理得非常妥帖——當然,星期五除外。老哈格雷夫斯把她藏在臨近的鎮上,而他依然擔任教堂執事,每個星期天照常分發聖餐。”

“親愛的簡姨媽,”雷蒙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已故的哈格雷夫斯跟這個案子有什麽關系呢?”

“這個故事讓我立刻就想起了他。”馬普爾小姐說道,“情況非常相似,不是嗎?我猜那姑娘招認了,因此您才知道了真相,亨利爵士。”

“哪個姑娘?”雷蒙德說道,“我親愛的姨媽,您在說些什麽呀?”

“當然是那個可憐的姑娘,格拉迪絲·林奇啊,就是醫生跟她談話時驚慌失措的那個。她當然會那樣了。我真希望那個邪惡的瓊斯被絞死,我敢肯定,是他把那個姑娘變成了謀殺犯。我猜她也會被絞死的,可憐的人兒。”

“我覺得,馬普爾小姐,您可能弄錯了。”帕特裏克先生開口說道。

但是馬普爾小姐固執地搖了搖頭,望向亨利爵士。

“我猜對了,是吧?我覺得情況非常清楚。我是說,那些珠子糖……那個蛋奶凍蛋糕……不可能搞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