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4頁)

“顯然,您一定在第一時間聽到了一些事情。”她說,“班特裏夫人告訴我說,您妻子盯著那幅畫時,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她是這麽說的。”馬普爾小姐看著聖母身上鮮紅色和藍色的長袍,聖母的頭微微後仰,正對著她懷裏的聖子微笑著。“賈科莫·貝利尼的《微笑的聖母》,”她說,“一幅宗教畫,同時也是一幅快樂的母子畫。是這樣嗎,拉德先生?”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確實如此。”

“我現在了解了,”馬普爾小姐說,“非常了解。整件事情非常簡單,不是嗎?”她看著賈森·拉德。

“簡單?”

“我想您應該知道這有多簡單。”馬普爾小姐說。這時樓下的門鈴響了。

“哦,”賈森·拉德說,“我相當不明白。”他朝樓梯那邊望去,下面有人在說話。

“我聽出那個聲音了,”馬普爾小姐說,“是克拉多克探長,不是嗎?”

“對,似乎是克拉多克探長。”

“看來他也很想見您,您介意他過來跟我們一起嗎?”

“我一點兒也不介意,但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我想他會同意的。”馬普爾小姐說,“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浪費了,對嗎?差不多該開始明白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兒了。”

“我記得您剛才說這很簡單。”賈森·拉德說。

“真的非常簡單,”馬普爾小姐說,“以至於人們都沒發現。”

那位老態龍鐘的管家這會兒剛好走到樓上。

“克拉多克探長來了,先生。”他說。

“請他到我們這兒來。”賈森·拉德說。

管家又走了下去,不一會兒,德莫特·克拉多克來到了樓上。

“是您!”他對馬普爾小姐說道,“您是怎麽來的?”

“我是坐英奇來的。”每次她這麽說,總會達到令周圍人費解的效果。

在她身後不遠處的賈森·拉德疑惑地輕拍著額頭,德莫特·克拉多克則搖著頭。

“我正在跟拉德先生說——”馬普爾小姐說,“管家走了沒?”

“哦,走了。”克拉多克回答,“他聽不到的。而且警佐蒂德勒會留意。”

“那就好。”馬普爾小姐說,“當然,我們可以進屋去談,但我更喜歡現在這樣。這兒就是案發地,能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

“我們是在說……”賈森·拉德說,“在這兒舉辦招待會那天,也就是希瑟·巴德科克被毒死的那天的事情嗎?”

“是的。”馬普爾小姐說,“我正說到,如果用合理的方式去看,那麽整件事是相當簡單的。你們瞧,都源於希瑟·巴德科克的為人。這種事總有一天會發生在希瑟身上,真的無法避免。”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賈森·拉德說,“我一點兒也不明白。”

“確實,這需要做點兒解釋。您瞧,當我的朋友——當時在場的班特裏夫人——對我描述那個場景時,她引用了一首我年輕時代最喜歡的詩,是親愛的丁尼生男爵寫的《夏洛特女郎》。”她將聲音擡高了一點兒,“網飛出窗外,朝遠處飄去;鏡子開始四分五裂;夏洛特女郎驚呼:‘厄運降臨到了我身上。’這就是班特裏夫人看到的場景,或者說她認為自己看到的。盡管實際上她引用錯了,她覺得在那種情況下與其說‘詛咒’不如說‘厄運’更適合。她看到您妻子在跟希瑟·巴德科克講話,並在您妻子的臉上看到了代表厄運的表情。”

“這一點我們不是已經講過很多遍了嗎?”賈森·拉德說。

“是的,但必須再重溫一遍。”馬普爾小姐說,“您妻子臉上出現那樣的表情時,她並沒有看著希瑟·巴德科克,而是看著那幅畫。那幅畫中,一位微笑著的快樂母親正抱著一個快樂的孩子。誤會就在於,雖然是瑪麗娜·格雷格的臉上出現了厄運般的預示,厄運卻並未降臨到她身上,而是降臨到了希瑟身上。從希瑟開始滔滔不絕地吹噓過去那件事開始,她的死亡厄運就已經注定了。”

“您能再說得清楚一些嗎?”德莫特·克拉多克說。

馬普爾小姐將身體轉向他。

“我當然會解釋清楚。有件事你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因為沒人告訴你希瑟·巴德科克究竟說了什麽。”

“不,他們說了。”德莫特抗議道,“我聽了一遍又一遍,好幾個人跟我說過了。”

“是的,”馬普爾小姐說,“但是你瞧,希瑟·巴德科克沒有親口告訴你。”

“她沒有機會親口告訴我,因為當我到這兒時她已經死了。”德莫特說。

“確實如此。”馬普爾小姐說,“你所知道的那件事是,她病了,卻依然從床上爬起來去參加某個慶祝活動,見到了瑪麗娜·格雷格,跟她講了話,要了簽名,並最終得到了她的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