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自遠方的指示(第4/5頁)

接著她又換了一下思路。目前一直在想誰可能是兇手,那潛在的受害者又是怎樣的人呢?誰有可能被害?所有人看起來都不像。也許萊斯利-波特太太符合條件——富有,極其討厭。能幹的侄女也許會繼承她的財產,和無政府主義者埃姆林·普賴斯聯手反對資本主義。這想法不怎麽可信,但好像再沒有更可疑的人了。

旺斯特德教授呢?他是個有意思的人,馬普爾小姐相信他也非常善良。他是個科學家還是醫生來著?她不太確定,不過她把他歸到科學家那一邊了。馬普爾小姐不太懂科學,但並不討厭。

巴特勒夫婦呢?她排除了他們。不錯的美國人。跟西印度群島的任何人或者她認識的任何人都一點關系也沒有。是的,馬普爾小姐認為巴特勒夫婦與此事無關。

理查德·詹姆森?瘦瘦的建築師。馬普爾小姐試著思考,但怎麽也弄不明白建築師怎麽能扯上關系。難道是牧師洞穴 [2]?他們將要去參觀的一所房屋裏就有可能有一處牧師洞穴,裏面還可能會有一具骷髏。詹姆森先生是個建築師,肯定知道牧師的洞穴在哪兒。也許他能幫她找到它,接著他們會發現一具屍體。“哦,天哪,”馬普爾小姐說,“我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

庫克小姐和巴羅小姐?兩個普通至極的人。不過之前肯定見過她們兩個中的一個,至少見過庫克小姐。哦,好吧,可能跟她有些關系,馬普爾小姐想道。

上校和沃克太太?很有禮貌的人。退役軍人,人生的大部分時間在國外服役。說話很和氣,不過馬普爾小姐認為沒有她所需要的信息。

本瑟姆小姐和拉姆利小姐?兩個老姑娘。不可能是罪犯,但是她們是上了年紀的老姑娘,也許聽過很多閑言碎語,或者知道某些消息,也很有可能發表過一些有啟發性的言論,就算那些話只是關於風濕病、關節炎或者專利藥品的。

卡斯珀先生?可能是個危險人物。他非常容易激動,可能需要多多注意。

埃姆林·普賴斯?像個學生。而學生是非常暴力的。拉斐爾先生會派她來跟蹤一個學生嗎?哦,這要取決於這個學生做了什麽,或者想做什麽,或者打算做什麽。也許他是個激進的無政府主義者。

“哦,老天,”馬普爾小姐忽然覺得很疲憊,她對自己說,“我要睡覺了。”

她腳疼,背也疼,她認為此時自己的精神不在最好的狀態。她馬上就睡著了,但被幾個夢困擾著。

一個夢是,旺斯特德教授濃密的眉毛掉下來了,因為那不是他自己的眉毛,是假的。等她醒來的時候,腦中率先浮現的是那一連串夢境,她由此產生一個信念,那就是這個夢解決了所有的問題。當然了,她想,當然了!他的眉毛是假的,這樣整件事就說通了。他是罪犯。

悲慘的是,對她來說,什麽問題也沒解決。旺斯特德教授的眉毛掉下來了,對她一點幫助也沒有。

更不幸的是,她再也睡不著了。她下了下決心,從床上坐了起來。

馬普爾小姐嘆口氣,穿上睡衣,從床上挪動到一張靠背椅上,從手提箱裏拿出一本大一點的筆記本,工作起來。她寫道:

我已經開展的項目,肯定跟某種犯罪有關。很明顯,拉斐爾先生已經在信中說明這一點了。他說我有裁定公義的天賦,這必然包括鑒定罪犯的天賦。但不會是間諜、詐騙或搶劫,因為這些事不屬於我的領域,我不了解它們,也沒有特殊的技能。拉斐爾先生對我的了解,僅限於我們在聖多諾黑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在那兒,我們跟一宗謀殺案扯上了關系。報紙上報道的謀殺案從來不會引起我的注意,我也從未讀過犯罪學的書籍或者真正對這類事產生過興趣。我只是剛好發現現狀更接近於一宗謀殺,而非普通的案件。我的注意力會被與朋友或熟人有關的謀殺案吸引,這些發生在普通人生活中的特殊事物和奇特巧合才是我所關注的。我記得,我的一個姑媽經歷過五次海上事故;我還有一個朋友特別容易卷入事件,我知道她的幾個朋友甚至拒絕跟她一起乘坐出租車,因為她出過四次汽車事故、三次電車事故和兩次火車事故。像這樣,事情剛好總是發生在某一個人身上,也沒什麽明顯的原因。我真的不喜歡寫下這些,但謀殺案好像總是發生在我身邊。

馬普爾小姐停了停,換了個姿勢,在背後放了個墊子,然後接著寫道:

在我已經開始的這個項目中,我的調查必須盡量合乎邏輯。給我的指示——或者用船員用語“簡令”,到目前為止都非常不充分。實際上基本沒有。所以我必須先弄清楚一個問題:這一切是為了什麽?答案!我不知道。奇怪但有趣。確實像拉斐爾先生這樣的人會用的方式,尤其符合一個成功的生意人和金融家。他想讓我去猜測,去發揮我的本能,去服從那些他給我或者暗示給我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