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的方向(第5/8頁)

“名古屋?”

“嗯,項目小組推測,瀨沼律師很可能在名古屋站被放下來,那些假扮乘客的綁匪便在濱松、豐橋、刈谷或其他小站分批下車。項目小組分析,他們達成‘護送’目的以後,便回到了東京。”

從綁匪人數如此眾多來看,龍雄直覺這分明是舟坂英明在幕後策動的陰謀。也就是這個右翼頭子指派手下們把瀨沼律師綁走藏起來的。他們一夥人前往名古屋,豈不是與搭乘日直航空到名古屋的詐騙犯“堀口”不謀而合嗎?

“一定是舟坂!”龍雄激動地說道。

“沒錯,就是舟坂英明。”田村目光炯然地說道。

“項目小組知道這情況嗎?”

“不知道。豈止不知道舟坂英明,連右翼這條線索也還沒掌握到。項目小組當中,有人猜測這頂多與販毒或走私有關,但目前似乎還是毫無頭緒。”

“你不告訴他們嗎?”

“開什麽玩笑!這是我僅存的王牌。我若告訴警方,這消息馬上會傳到同行的耳裏。要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必這麽辛苦追查消息了。我不但沒露口風,連右翼這個名詞也沒向報社透露呢。”田村露出詭譎的笑容說道。

“那你打算怎麽做?”

“在真相還沒查清楚之前,我不打算透露什麽。現在的情況還不夠明朗。”

這種考慮也許有道理。然而,田村為此燃燒雄心壯志,令龍雄不由得感到驚訝。

“怎麽樣,去名古屋之前,我們先找舟坂英明,試探一下他的反應怎麽樣?”田村提議道。

這當然不失為正面攻擊的策略,但龍雄認為這樣做有點冒險。這種突擊性的會面,難保不會波及瀨沼律師的生命安全。新宿發生的兇殺案,對舟坂英明而言,就是突發的意外。他很可能受到驚嚇,甚至狼狽不堪。可以說綁架瀨沼律師就是這種心態的具體反映。現在若聽到有記者來訪,他勢必會繃緊神經,覺得事態益發緊迫,更加倉惶失措。龍雄有種預感,貿然會見可能會引來不好的後果。

龍雄說出自己的看法,但田村情緒高漲,根本聽不進去。

“別擔心啦,我不說刺激的話就是了。我會假借其他名義,說要采訪他。總之,我們有必要對他進行近距離觀察。”田村這樣主張道。

田村這樣說也有道理。龍雄終於讓步了,坐上了等候田村的車子。

“去荻窪。”

車子從代代木來到青梅街道,向西駛去。陽光非常耀眼,給人盛夏已到的感覺。

來到荻窪,車子駛進樹木掩映的街道上。龍雄突然想起當時跟蹤上崎繪津子來到這裏的情景。車子在過了荻外莊的地方停了下來。

無論是大門、圍墻或寫著“舟坂寓”的門牌,他都依然記得很清楚。那時候,還下著清冷小雨,附近傳來悠揚的琴聲。不過,現在陽光照著茂盛的樹林,葉片閃著亮光。他們踏著碎石路,來到玄關。宅第有點老舊,但比起從外面看去還要寬廣。田村按了按門鈴。

出來招呼的,是一名理著小平頭、顴骨凸出、眼神銳利、體型高大的四十歲男子。他穿著已然過時的灰色立領服,腰間掛著一條手帕。

“不好意思,請問貴姓大名?”田村問道。

“我嗎?”男子冷冰冰地說,“我是這裏的總管。”

“總管?”

“嗯,你若不習慣總管的稱呼,叫我總幹事也行。”立領服男子冷笑道。

原來像舟坂這種勢力不大的右翼組織,家裏也需要總幹事啊!田村為了慎重起見,問了對方的姓名。

“敝姓山崎。”對方居然率直地應了一聲。但他那銳利的眼神,依然帶著嘲諷的意味。

田村遞出自己的名片,表明想求見舟坂先生,只見男子冷淡地說:“先生外出旅行了。”

站在田村後面的龍雄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是嗎,請問先生到什麽地方去了?”田村問道。

“先生去參拜伊勢神宮。”

“參拜神宮?”

田村怔愣了一下。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為了鍛煉年輕成員的精神,先生帶了二十名小夥子去伊勢了。這是每年的慣例。”他回答得鄭重其事,眉間堆著皺紋。

“什麽時候回來?”

“您有何貴幹?”男子反問道。

“我們想請教先生對時局的看法。”田村說道。

“請您一個星期以後再來。五天前先生出發時,行程就是這樣定的。”男子不容分說地表示。

他們走出大門,回到車上,田村用手戳了戳龍雄說道:“喂,剛才那個總幹事的話,你聽見了沒有?這件事非比尋常。”

龍雄也有同感。

“去伊勢吧?”

“沒錯。要去宇治山田[2]的話,得在名古屋換車。這一切不都指向名古屋嗎?而且五天前,正是二十八日,也就是那夥人用擔架擡著瀨沼律師走進東京車站搭乘南下列車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