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第4/7頁)
“原來如此。一定會中的。”
他們並肩朝賽馬場走去。現在,走在貝雷帽男子身旁的人,就是貝雷帽男子要找的“他”。
馬匹開始奔馳了,賽馬場風景優美,宛如綠意盎然的公園,十幾匹馬兒先是排成一排,往前奔馳沖刺,繞了一圈,又跑了回來。
他始終沒有安靜下來,最後終於急得踏起步來。這時,人聲突然像海濤般湧來。
“媽的!”
他把手中的馬票撕成碎片,丟在自己腳下,四周的觀眾都已散去,只剩下他還凝視著沖過終點、繼續小步奔跑的馬兒。
“這次又沒中嗎?”貝雷帽男子仿佛在安慰已輸掉七千日元的男子似的說道。
“都是那家夥亂報什麽名牌,根本不準!”他咂舌抱怨道,臉上卻沒有明顯的憤懣之色。
“你專找冷門的馬兒下注嗎?”
“倒也不是,因為我以為他的消息很可靠。”
他往前走去,貝雷帽男子趕緊跟了上去。
“你買了幾號?”
“三號和五號。我買了兩張殿軍和後衛,結果全輸了。”
“這樣子啊。”貝雷帽男子沒說出自己的意見。
“您的手氣如何?”他問道。
“我暫時休息一下。今早開始就沒贏過,我得謹慎一點才行。”
“您蠻務實的嘛!”
他們來到檢閱場。準備出賽的馬兒正慢慢地繞著圈子跑。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發皺的賽馬表,逐匹比對,表情非常嚴肅,鼻頭上已冒出汗珠。
“這次,您選哪一號?”他倏然問道。
“這個嘛……”貝雷帽男子掠過些許慌張的神色,“二號和四號可能會中,你沒興趣嗎?”他的語氣也沒多大把握。
“噢,您也是盡挑冷門的嘛。”他這樣說著,卻沒多大興趣的樣子。
他們又回到售票處,二號至四號只開了一個窗口,卻沒有客人上前購買,女售票員閑得把玩著手指。
百元券售票處他連正眼都不瞧一眼,便來到千元券售票處的窗口,旋即伸手進去。再次縮手回來時,貝雷帽男子看見他手中至少握了十張左右的馬票。
他往看台的方向走去,貝雷帽男子依舊走在他身旁。
“您買了嗎?”
“我只買了三張百元的,可沒能像你出手那麽豪氣。”
他輕輕地冷笑了幾聲,望著奔出柵門的馬兒。
然而,比賽結果揭曉之後,他又把手中的十張馬票撕個細碎,一萬日元就像紙屑般散落在地上。
“這次又沒中。”
他比之前更氣憤地咂舌了兩下,臉上終於露出了怒容。
“看來今天不會中了。”他用舌頭舔著嘴唇,出言邀請道,“啊,我好渴,您要不要到那邊喝杯啤酒?”
小賣部裏沒有客人。
“給我們兩瓶啤酒。”
他付了錢以後,擦了根火柴,點了根煙,動作有點氣呼呼的。
“你大概輸了多少?”貝雷帽男子邊為他斟酒邊問道。
他豎起了三根指頭。
“三萬日元?噢,損失慘重呀。”貝雷帽男子細眯著眼睛,望著對方,“你平時身上都帶多少錢?”
“大概五張吧。”
“五張?是五萬日元?好大的數目,真是闊綽啊!你的行情我們根本比不上。”貝雷帽男子感嘆地說,嘴角還殘留著啤酒泡沫,“果然是你的錢包飽滿。”
“這是之前贏錢存下來的。”他邊嚼著豆子邊說道,“反正有贏有輸,錢就這麽來回轉手嘛。”
“不,是你很會買。”貝雷帽男子稱贊道。
門外已映出走動人群的身影了。
“等一下還買不買?”
“先休息一下,我得換換手氣才行。”他把杯中啤酒一飲而盡後說道。
“你說要休息一下,是指今晚不上班嗎?”
貝雷帽這樣一說,他看了一下手表。
“糟糕,已經到了這時間?看來要遲到了,我得跟店裏說一聲。”
他站起來問女服務生哪裏有電話,然後朝那個方向大步走去。貝雷帽男子目送他的背影,又為自己斟了啤酒。
他正在打電話。這裏聽不到他的講話聲,他起先是站著說話,接著慢慢佝著身子,把話筒緊貼在耳畔,像是專心聆聽對方的交代。貝雷帽男子坐在這個位置,沒辦法看清楚他的表情。當然,這會兒發生了某些變化。
他放下話筒之後,愣站了一會兒,大約過了一分鐘,他盯著墻壁的某處,動也不動。沒多久,他突然驚跳似的轉過身來,邁開大步走回貝雷帽男子的桌旁。
貝雷帽男子打量著他,但沒看到他的表情變化。
“今晚我不去店裏了。”
說到“變化”,就在這句話裏。不過,貝雷帽男子簡單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噢,你要休息?”
“嗯,總覺得沒心情上班。”
“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