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第3/7頁)

想到這裏,龍雄倏然吃驚了起來。

當初,他和田村會見巖尾議員,曾覺得這舉動過於輕率,但現在想來未必如此。巖尾議員如果是對方的同路人,肯定會把這消息通報給對方。其結果他們不正是露出某些馬腳了嗎?這就是機會,是啊,那次會面充分發揮了“實驗”的成效,這真是妙點子,豈止不是輕率的舉動,還是意想不到的成功。他興奮得雀躍不已。

龍雄站起來,朝電話亭的方向走去。他心想,說不定田村已掌握到什麽線索了?

話筒彼端馬上傳來了田村滿吉的聲音。

“你打來的真是時候啊,我正想怎麽跟你聯絡呢。”田村聲音低沉,但聽得出充滿興奮。

“怎麽,發生了什麽事?”龍雄緊張地問道。

“不,沒什麽事,可是有件事情弄明白了。”

“什麽事?不方便在電話中講的話,要不要我馬上過去?”

“不,可以講。對了,還是在電話中講吧,因為待會兒我就得發稿了。”

“那你快說吧。”

“嗯,有關那個詐騙團夥,我已經知道他們進行交易的地點了。”

“咦?在什麽地方?”

“東京車站的候車室。他們那夥人大都利用頭等、二等車廂的候車室,在那裏進行交易。這個消息非常可靠,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喂喂,你聽清楚了嗎?喂喂……”

東京車站的頭等、二等候車室!

龍雄驚愕萬分,愣得忘了擱下話筒。頓時,他腦海中各種情景翻騰不已。他想到的不僅是關野部長最初去東京車站那晚的情形。

龍雄心想,無論是從部長在遺書中提到的瀨沼律師在高層會議上極力強調不要把公司受騙一事張揚出去,還是從他走出與貝雷帽男子喝酒的紅月酒吧之後立刻遭到不明人士毆打,都可推斷事情的端倪了。

他們兩人剛才不就在那候車室裏密談著什麽嗎? 瀨沼那番話果真是對龍雄的警告。

現在,龍雄把周圍的人全看成敵人了。

不過,沒多久,他對於自己無意間拒絕貝雷帽男子邀他到賽馬場一事,感到後悔莫及。

艷陽高掛在天空,高大挺拔的喜瑪拉雅杉在樹根旁落下團團濃蔭,地面上散亂著無數紙片,被人們來回踩在腳下。

貝雷帽男子來到這裏的時候,售票處已冷冷清清,檢閱場也是人影寥落。比賽似乎已經開始,貝雷帽男子慢慢地往賽馬場走去。

馬匹正在遠處奔馳。對不關心賽事的人而言,那奔騰的聲音仿佛不存在似的,擴音器正報道賽程的熱烈情況,貝雷帽男子從下面往看台上望去。

難以數計的臉孔緊盯著奔馳的賽馬。要從那麽多張臉孔中把他找出來,實在不容易。貝雷帽男子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慢地邁開步伐。在別人看來,他的步態過於緩慢,顯得無精打釆。

突然人聲鼎沸,可說是萬頭攢動,色彩鮮明的賽馬奔向了終點,看台上的觀眾不由得向四處湧動。

天氣晴朗,草坪上綠草如茵,白色柵欄將青草的翠綠襯托得格外醒目,遠處農家的屋頂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

貝雷帽男子點了根香煙,改變了行進的方向,跟在人潮後面,但眼睛不停地找尋著他。

售票處前擠滿了人,貝雷帽男子走進人群,雙手插在口袋裏,根本沒有打算買馬票,只是隨著人潮擠來擠去。他之所以傾著身子,是為了方便看清每張臉孔。

售票處的窗口很多,有的窗口很忙碌,有的很冷清。貝雷帽男子就在售票處窗口前來回走著,看起來像是正在猶豫該買哪張馬票才好。

檢閱場那邊又湧來人潮,售票處更加喧嚷。貝雷帽男子也在人群中,他尋人的目光轉得更快了。

倏然,他的視線定在某處,他始終沒有發現,原來那裏也有個售票口,那裏人不多,上面掛著“千元券售票處”的牌子。

貝雷帽男子往那裏走去,等待著對方的到來,他露出確信的目光,相信對方肯定會來這裏。

聚集在售票處前的群眾逐漸散去,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正在買馬票的人顯得很慌張,售票截止前最後五分鐘的鈴聲響了。他還沒有現身。

當貝雷帽男子往賽馬場的方向走去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有個男子跑了過來,身穿醒目的藍色西裝,整張臉湊近窗口,顯得非常慌張,直把手往圓形窗孔伸了進去。沒多久,他把手縮回來,手裏握著六七張紙片。

貝雷帽男子面帶微笑,朝那藍色西裝的背後戳了一下。“噢,你來了呀。”

對方先是遲疑地看著貝雷帽男子,隨即綻放出笑容說:“您好,您也來買馬票嗎?”

“你手頭蠻闊綽的嘛。”貝雷帽男子說道,仿佛算過對方手中的千元券馬票似的。

“沒有啦!我從一大早就輸個不停,剛才馬廄的員工透露了消息,我就趕來買這幾張,還不知會不會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