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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假說?”

“不是很清楚。我想大概是指成為研究契機的那名患者的事。醫生的治療應該是和後天性學者綜合征有關吧?”

仁村香奈子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那內容刺激了伯朗的思考,他感覺此前的拼圖碎片眼看著就要拼成了。

他想起杯中還有咖啡,於是又喝了一口,卻感覺不出味道,一定是因為自己太興奮了。

“那個……”楓第一次插嘴道。

“醫生在發表論文的時候,即使不寫姓名,也必須得到實驗對象或是協助過症狀觀察的患者的同意。矢神有征求過你們的同意嗎?”

“不,我認為沒有。”

“一次也沒嗎?”

“是的,沒有。”仁村香奈子的語氣雖然溫和,但言語中卻透著堅定。

楓看向伯朗,他也明白了她在想什麽。

把咖啡喝完以後,伯朗挺直了背:“今天真是多謝了。您說的話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我說這些事就可以了嗎?”

“當然。能夠聽到這麽寶貴的故事,真的很感謝。我們也可以不留遺憾地去繼續照料矢神了。”

“如果能幫到你們那真是太好了。關於矢神醫生,如果可以的話,到那時可以通知我一聲嗎?”

所謂的“那時”,說的是與世長辭的意思吧。

“一定會聯絡您的。”伯朗說著站起身。

走出咖啡館後,兩人腳步很快地朝著停車場走去。

“關鍵在於康治的研究。康治對我父親實施的治療,用電流刺激大腦的治療,”伯朗邊走邊說,“雖然那是為了防止由腦腫瘤引起的精神錯亂,卻引發了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後天性學者綜合征的發作。也就是說,天才大腦是可以人為創造的。的確是劃時代的發現。但是康治並沒有發表這個研究。不只是這樣,他甚至還中止了研究。為什麽?”

“是因為他意識到他讓大哥的父親的死期提前了嗎?”

“不知道,或許是這樣。”

回到車上後,伯朗立刻往首都高速的東神奈川入口駛去。

“大哥,”楓說,“如果這個研究記錄還留著的話,不是有著非常高的價值嗎?”

“我也在想這件事。問題是,有誰知道這件事。”

“牧雄呢?那個古怪的學者。”

“有必要去找他打聽一下。不過在那之前先要制訂作戰計劃。”

“那麽去我的公寓邊喝邊決定如何?”

“真不錯。”

他們在晚上八點前就到了青山的公寓前。伯朗打算把楓放下車後,再找個地方停車。

“肚子餓了呢,叫個比薩吧?”楓轉動著食指。

“也不錯。不過,你看起來似乎很開心啊。”

“因為眼看就要解開一個大謎題了嘛,就飄飄然了。”

“但是,”伯朗說,“還是不知道明人的下落。”

楓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黯淡。

“完全不知道我們現在做的事和明人的失蹤是否有關系,這樣你也覺得很好嗎?”

伯朗猜想她大概會回一句“怎麽可能好”。

“是的。”然而楓的回答正相反。

“大哥,凡事都講究步驟。”

“步驟?”

“為了不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後悔的步驟,我現在正在全力做我能做的事。或許這並不能使我查到明人君的下落,但是比起站在原地等待,我還是比較適合朝著一個方向猛沖。”

伯朗心中一凜。她已經有了明人不會回來的覺悟,而為此所做的思想準備,就是她所謂的“步驟”。

“當然,”楓繼續說,“我能這麽努力,是因為和大哥在一起。如果沒有大哥,我會怎麽樣呢?我現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大哥了。”

楓的眼睛濕濕的,這使得伯朗心頭一熱。同時,他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麽不願意讓她單獨去找仁村香奈子。

因為他想被她依靠,他希望自己能被她需要,想要主導權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

兩人在昏暗的車廂裏彼此凝視。伯朗心神蕩漾,他覺得如果現在伸手攬她入懷,她或許會閉上眼,奉上自己的雙唇……

他剛要伸出自己的左手,遠處傳來了喇叭聲。

伯朗回過神,眨了眨眼,望向楓。她正一臉奇怪地側著頭。

“我很明白你的決心。”伯朗說,“不過,今晚就到此為止吧。我想起來我有事得回醫院。我可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給助手。”

“我知道了,那麽,我會再聯絡你的。”楓舉起左手,那枚蛇戒指總是纏在她的無名指上,“辛苦了,晚安。”

“晚安。”

楓下車後,伯朗發動了車。後視鏡裏映出她的身影。

無名指上的戒指莫名地印在伯朗眼裏。

蛇——

有左右兩個生殖器,兩邊都可以交配。所以,一條雌蛇可以和兩條雄蛇交配。

伯朗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