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塊血跡(第6/10頁)

我在福爾摩斯快吃完早餐的時候將這段報道讀給他聽,並說:“福爾摩斯,你怎樣看這段報道呢?”

他站了起來,來回踱著步說:“華生,你真能憋住不把心裏的話說出來。過去三天中我沒對你說什麽,原因是沒有可說的。現在這則來自巴黎的消息,同樣對我們沒有多大的意義。”

“和盧卡斯的死還是有比較大的關系的吧?”

“盧卡斯之死不過是個意外,與我們真正的目標——找到信件並避免歐洲發生一場災難比起來,實在無須過多關注。在過去的三天裏,唯一重要的就是沒發生任何事。這兩天裏,幾乎每過一個小時我就能從政府那裏收到一次報告。可是,無論在歐洲的什麽地方,目前都尚未出現不安的跡象。假如這封信丟失了,不,這是不可能的,只是如果,它又會在哪兒呢?會在誰手中呢?他又為什麽要將其扣壓呢?這個問題就是一把錘子,夜以繼日地敲著我的腦子。盧卡斯的死和信件的丟失,果真是巧合嗎?他收到過信嗎?假使他收到了,為什麽信不在他的文件裏呢?是不是被他那患有顛狂病的妻子拿走了呢?如此一來,信會不會在她巴黎的家中呢?我用什麽方法才能搜到這封信卻又不被巴黎警察懷疑呢?親愛的華生,不但罪犯以此案為難我們,連法律也阻撓我們。所有人都妨礙我們,而事情又如此重大。如果我能把這個案子順利解決,那將是我一生的事業中最大的榮譽。啊,又有新情況了!”他匆忙地看了看剛剛送來的信說:“雷斯垂德好像查到重要情況了,華生,把帽子帶上,我們走著去威斯敏斯特教堂區。”

於是,我第一次來到了案發現場。這棟房子很高,從外表上看有些陳舊,但有著嚴謹的布局,大方美觀,結實耐用,有十八世紀建築的風格。雷斯垂德正透過前面的窗戶向外張望,一個個子很高的警察開門將我們請了進去,雷斯垂德熱情地走了過來。我們走進去,看見地毯上只有一塊形狀不規則而且很難看的血跡,沒有什麽其他的痕跡。屋子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小塊方形地毯,四周是由小方木塊拼成的舊式地板,圖案很精美,擦得也很光滑。壁爐上面的墻上掛滿了繳獲來的武器,其中的一把匕首就是此案的兇器。窗戶旁邊有一張名貴的寫字台,屋裏所有的擺設,如油畫、小地毯及墻上的裝飾品等,都十分精美豪華。

雷斯垂德問:“看到巴黎的消息沒有?”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

“這次,也許我們的法國朋友發現了關鍵之處,他們說得有理,當時敲門的是她。這來客令人感到意外,由於盧卡斯和外界接觸不多,又不能讓她在街上待著,所以才讓她進到屋子裏。弗那依太太對盧卡斯說她找他很久了,還責備了他。事情之間總是有聯系,墻上掛著匕首,可以方便地拿來用。但也不是一下子就刺死的,因為椅子全倒在一邊了,盧卡斯的手裏還握著一把椅子,他企圖用椅子擋開行兇者。事情看起來已經清楚了,好像就發生在眼前。”

福爾摩斯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雷斯垂德。

“找我又是為什麽呢?”

“嗯,是另外一件事,雖然事情不大,但我想你會很感興趣,因為這件事很奇怪,也就是你說的反常。至少從表面來看,這和主要事實沒有關系。”

“那麽,究竟是什麽事?”

“你知道,發生了這類案件,我們總會將現場小心翼翼地保護好,派人晝夜看守,所有東西都不準動,也確實沒有人動。我們在今天上午把這個人埋葬了,調查也結束了,就想到應該打掃一下屋子。這塊地毯只是擺放在那兒,並未固定在地板上。我們無意中掀了下地毯,看見……”

“什麽?你看見……”

福爾摩斯很著急,他的表情有些緊張。

“我敢說你就是用一百年也猜不到。你看沒看見地毯上的那塊血跡?大概血跡已經把地毯浸透了吧?”

“應該如此。”

“然而白色的地板上相應的地方並沒有血跡,你難道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沒有血跡?不過,確實……”

“雖然你覺得確實應該有,但事實上就是沒有。”

他將地毯的一角握住,用力翻了過來,證實他的確沒說假話。

“不,地毯下面和上面有同樣的血跡,肯定要留下血跡。”

這位著名的偵探被雷斯垂德搞得很迷惑,甚至高興地笑了起來。

“我現在就把謎底揭開。第二塊血跡是存在的,但位置和第一塊不同。你可以清楚地看到。”

他邊說邊掀開了地毯的另一角,這一塊潔白的地板上立刻露出了一片紫紅色的血跡。“福爾摩斯先生,你有什麽看法嗎?”

“這個簡單,原本兩塊血跡是一致的,但地毯被人移動了。地毯的形狀是方的,也沒有被釘住,移動起來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