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酷黨人(第4/35頁)

“為什麽呢?我以前好像在芝加哥聽說過死酷黨人,他們好像是一夥殺人兇手,對不對?”

“噓!可別說了!千萬別說了!”這個礦工顯得十分惶恐,他驚訝地注視著這個年輕人,嚴肅地說道,“兄弟,你要是敢在大街上這樣亂講的話,我估計你在這裏也就活不了多久了。要知道,很多人都因為比這還小的事而喪命。”

“好吧,對他們的事,我是一點兒也不清楚,只不過是聽說而已。”

“不過,我也不是說你聽到的就不是真事。”這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十分忐忑地向四周打量,他緊緊盯著暗處,好像生怕看到什麽隱藏起來的危險一樣,“如果是兇殺的話,那麽鬼才知道,每天的兇殺案可多著呢。但是,請你一定要記住,千萬別和傑克·麥金蒂這個名字聯系在一起。因為在這裏,每個小聲的議論都通過其他途徑傳到他耳朵裏,而麥金蒂這個人又是不肯輕易就放過誰的。好了,看見街後的那一座房子沒有,那裏就是你要找的公寓。祝你好運,年輕人,你會發現那個房主老雅各布·謝夫特可是本鎮上為數不多的老實人。”

“多虧了你!”麥克默多和他的新朋友握手告別時說道。他一手提著旅行包,步履顯得有些沉重,不出幾步路,他就走到了公寓的門前,開始用力地敲門。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但開門的人卻很出乎他的意料。開門的人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德國女子,她的頭發是金黃色的,肌膚晶瑩剔透,還有著一雙烏黑美麗的大眼睛,她驚奇地打量著這位來客,白嫩的臉上嬌羞得泛出了一層紅暈。在門口那明亮的街燈映照下,麥克默多覺得眼前的女孩子實在是美極了,她跟周圍肮臟汙穢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照,這使得她顯得更加動人。這個年輕人想,即便是這些黑煤渣上長出的紫羅蘭,大概也不會有她美麗。他瞠目結舌地站在那裏,顯得有些神魂顛倒,還是這個女子首先打破了沉寂。

“我還以為是我的父親呢,”她嬌嗔道,語氣裏帶一點兒德國的口音,“你是來找我父親的嗎?他去鎮上了,還沒回來,我也盼著他呢。”

麥克默多此時情迷意亂,他仍在滿心愛慕地望著這個女子,在這個矜持的來訪者面前,那女子略帶嬌羞地垂下了頭。

“不,不是的,小姐,”麥克默多終於開口說道,“我並不急著找到他。可是有朋友介紹我來你這裏住,我想這對我也許很合適,現在,我知道這簡直再合適不過。”

“哈哈,你決定得也太快了。”女子微笑著說。

“我想誰都會這樣決定的,除非他是瞎子。”麥克默多笑著答道。

聽到了這樣的溢美之詞,姑娘莞爾一笑,顯得十分開心。

“先生,請進來吧,”她說道,“我是謝夫特先生的女兒,我叫伊蒂·謝夫特。我母親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現在由我來料理家務。你可以在前廳爐旁坐下休息一會兒,我父親應該馬上就會回來了……啊,你瞧,他回來了,有什麽事你跟他商量吧。”

麥克默多看見一個老人從小路上慢慢走了過來,他走上前去,三言兩語對他表明了來意。麥克默多說是一個叫墨菲的芝加哥朋友介紹他到這裏來的,但是這個地址卻是另一個人告訴墨菲的。老謝夫特倒是個爽快人,他沒有二話,一口應承下來。麥克默多對房費也是毫不猶豫,爽快地同意了一切入住的條件,他甚至還預付了每周七美元的膳宿費,這讓人覺得他很有錢。

於是,這個敢公然自稱是逃犯的麥克默多,開始住在老謝夫特的家裏。這樣一個漫長而無聊的開始,卻引出了一系列的風波,待到其收場時,已是在異國他鄉。

身主

大概是由於性格的原因,麥克默多在這裏迅速地出了名。無論他走到哪裏,旁邊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不出一個星期,麥克默多已經變成了這間公寓裏面最為重要的一個。謝夫特公寓裏住著十到十二個寄宿者,不過他們都是商店的普通店員或者是誠實的工頭,跟這個愛爾蘭年輕小夥子的稟性完全不同。晚上,他們有時會聚在一起聊天,這時的麥克默多總是出語不凡,談笑風生,而他的歌喉則更是優美異常。可以說,他是一個天生的摯友,他的周身會散發出一種能讓人心情舒暢的魅力。

但是,與此相對應的是,他也一次又一次像他在火車上那樣,顯出突如其來的暴怒和過人的智商,這點令他人都很敬畏他。麥克默多好像從來都不會把法律和執法人員放在眼裏,這樣的行為使他的一些同宿人感到興奮,另一些人則時常會感到驚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