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公學(第5/13頁)

“華生,這件案子讓我頗感興趣。”他說道,“從案情上來看,我們可以斷定地圖上的一些地點是值得加以關注的。在辦理這個案子的初始階段,我要讓你弄明白,與我們的偵查關系密切的,就是這些特殊的地形。

“請看這張地圖。這個深顏色的方塊就是修道院公學,我在上面插一根針。這條線是大路。它是東西走向的,從學校門前經過。你還能看到,在學校東西兩面一英裏的範圍內沒有任何小路。如果他們兩個是沿著大路出走的話,就只有這一條路。”

“確實如此。”

“我們非常走運,可以大致查清在事發當晚沒有什麽人從這條路上走過。在我放置煙鬥的這個地方,有一名鄉村警察從十二點到六點一直在站崗。你可以看到,這裏是東邊的第一個岔道口。這名警察說他始終都沒離開過他的崗位,而且可以肯定不論是大人還是孩子,只要從這條路經過,他是不會看不到的。今天晚上我跟這個警察聊過,照我看,他是個完全可以信賴的人。這樣看來東邊就沒什麽事了。我們現在再來看西邊。這裏有一家旅店,店名叫‘紅牛’,女店主病了。她派人前往麥克爾頓請醫生,可是正趕上醫生出診看另外一個病人去了,因此第二天上午才到。旅店裏的人一整夜都很留神,等待醫生到來,而且一直有人注視著大路。他們說根本沒有人從那裏走過。如果他們的話可信,我們就可以幸運地認為西邊也沒事。由此可見,出逃的人根本就沒有走大路。”

“那自行車呢?”我反問道。

“是的,我們馬上就要說到自行車了。先來繼續我們的推理:他們如果不走大路,那麽一定是穿過鄉村往學校的北面或是南面去了。這是毫無疑問的。我們來權衡一下這兩種情況吧。你也看得出,學校南面是一片面積很大的耕地,分成許多小片,中間有石墻相隔。我認為在這種地方是沒有辦法騎自行車的。我們現在可以不再考慮南面了。我們再來看看北面。這裏有一片小樹林,被標為“蕭崗”,再遠一點是一大片起伏不平的荒野,被稱為下吉爾荒原,延伸十英裏,地勢逐漸增高。霍爾得芮斯府位於這片荒原的一邊,從大路走有十英裏遠,而從荒野穿過則只有六英裏。那是一塊異常荒涼的平地,有幾個農夫的小棚子,他們在那兒養殖牛羊之類的家畜,另外還有睢鳩和麻鷸。除此之外,在你到達柴斯特菲爾德大路之前就什麽也看不到了。另一邊有一座教堂、幾間農舍和一家旅店。再往遠處走,山勢就變陡了,很顯然,我們應當在北面尋找。”

“那麽自行車呢?”我又一次問道。

“好吧,好吧!”福爾摩斯不耐煩地說,“一個自行車騎得很棒的人,未必非得在大路上才能騎。荒野上有許多小路縱橫交錯,而且那個時候月亮正圓。哦,什麽聲音?”

這時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賀克斯塔布爾博士跟著便進來了。他手中拿著一個藍色的打板球時戴的帽子,帽子上面有白色的V形花紋。

“我們總算找到了一條線索!謝天謝地!”他叫道,“我們至少弄清楚了這位少爺所走過的路!這就是他戴的帽子。”

“這是在哪裏找到的?”

“在吉蔔賽人的大篷車上找到的,他們曾在這片荒野宿過營。他們是在星期二離開的。今天警察把他們給追上了,並仔細檢查了他們的每一輛車,結果找到了這頂帽子。”

“他們對此是怎樣解釋的呢?”

“他們又是搪塞又是扯謊,說是星期二早上在荒野裏撿到的。這幫壞蛋,他們知道那孩子在什麽地方!感謝上帝,他們都被關起來了。法律的權威,或是公爵的財富,總會讓他們如實說出他們所知道的情況。”

博士走了以後,福爾摩斯說道:“好極了。這至少證明了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一定要在下吉爾荒原一帶尋找才會有結果。警察除了把這些吉蔔賽人抓起來之外,也確實沒做什麽。華生,你看!有一條水道橫穿荒原。地圖上在這裏已經標出來了。有些地方水道逐漸變寬,變成了沼澤,尤其是在霍爾得芮斯府與學校之間的一塊區域。在這種幹燥的天氣條件下,到別的地方去找痕跡是沒用的,可是在這裏,卻極有可能尋覓到留下的痕跡。明天早上我來叫你,你跟我一塊兒出去試試,看能不能為這個神秘的案件尋找到一線光明。”

天剛蒙蒙亮,我一睜開眼就看到福爾摩斯那細長的身子立在我的床邊。他早已穿好了衣服,而且顯然已經出去一趟了。

“我已經去看過窗前的那片草地以及自行車棚,”他說道,“還在‘蕭崗’隨隨便便走了一圈。華生,可可已經煮好了,就放在裏屋,我不得不請你快點兒,因為今天咱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