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諾贊·斯茂的奇異故事(第3/10頁)

“從舊堡前流過的小河,形成了一道天然的護城河。堡壘的兩側及後面有很多供人進出的門,當然,這裏以及我們部隊居住的地方都必須有人把守。我們人數太少,不可能在照顧到堡壘各個角落的同時又照顧到所有的炮位,因此,我們絕不可能在所有的堡門處都派重兵把守。我們的對策是在堡壘中央設置一個中央守衛室,每個門由一個白種人帶領兩三個印度兵把守。我被指派在每天夜裏一個固定的時間段內負責把守堡壘西南面一個孤立的小門。在我手下,有兩名錫克教徒士兵可供差遣。我所接到的指令是:遇到緊急情況,只要放一槍,中央守衛室就會有人來接應。可是,我們那裏距離堡壘的中央有二百多步,而且還要經過許多迷宮一樣曲折的長廊和甬道。我很懷疑:如果我們真的遭到攻擊,救兵究竟能否及時趕到?

“我是一個剛剛入伍的士兵,同時又是個殘疾人,能夠當上小頭目,心裏自然非常得意。頭兩天夜裏,我和那兩個來自旁遮普省的印度士兵負責把守堡門。他們一個叫做莫郝米特·辛格,一個叫做愛勃德勒·克汗。他們都是身材高大、面目兇惡的家夥,久經沙場,並且都曾在齊連瓦拉戰役中跟我們打過仗。雖然他們的英語說得都很好,可我並沒有聽見他們談些什麽。他們兩個總喜歡站在一起,整夜用稀奇古怪的錫克語說個不停。我經常獨自一人站在堡門外,向下望著那寬闊而又彎曲的河道,以及城裏閃爍的燈光。“咚咚”的擊鼓聲和印度銅鑼的聲音,吸夠了鴉片的叛軍們的狂叫,整夜都在提醒我們:河對面就是危險的鄰居。每隔兩個小時就有值夜班的軍官到各個崗哨巡查一次,以防止發生意外。

“到了值班的第三天夜裏,天空陰沉,細雨。在這種天氣條件下連續站立幾個小時,確實痛苦得很。我又試著跟那兩個印度兵談話,他們還是不願意搭理我。到了後半夜兩點鐘,稍稍打破整夜沉寂氣氛的巡查過去了。我的夥伴既然不願意與我交談,我就索性把槍放下,拿出煙鬥來劃了一根火柴。突然,那兩個印度兵向我沖了過來,其中一個搶過槍,打開槍上的保險並把槍口對準我的頭;而另一個則抽出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他還咬著牙說,只要我動一動他就把刀刺進我的喉嚨。

“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他們一定是跟叛軍一夥兒的,這就是他們攻擊的開始。如果他們控制了這個堡門,那麽整個堡壘就一定會落入敵手,堡壘裏面的婦女和孩子也就會面臨和在康普相同的遭遇。你們幾位可能會以為我這是在為自己胡謅,可是我敢賭咒,當我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雖然我感覺得到刀尖就頂在我的咽喉上,可我還是張口想要大喊一聲,即使是最後一聲也無所謂,因為這樣做說不定能給中央警衛室一個警報。那個按住我的人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就在我要喊叫的時候,他低聲對我說:‘別出聲,堡壘沒有危險,河這邊也沒有叛軍。’他的話聽起來好像很真實。我深知,只要我一出聲就會被殺掉,我從他棕色的眼珠裏看出了他的意圖,因此我就沒再作聲。我就那樣等著,看他們到底要把我怎麽樣。

“‘聽我說,先生。’那個個子較高、比較兇,叫做愛勃德勒·克汗的人對我說,‘現在只有兩條路供你選擇:一條路就是跟我們合作;另一條路就是讓你永遠也發不出聲。事關重大,我們誰也不能猶豫。或者是你誠心向上帝發誓與我們合作到底,或者是我們今天晚上就把你的屍身扔到溝中,然後到叛軍兄弟那邊投降,除此之外絕沒有中間路線。你準備選擇哪條路,是生還是死?我們限你三分鐘之內作出決定,因為時間太短,必須在下次巡邏人員到來之前把事情辦好。’

“我說:‘你們根本就沒有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讓我如何作出決定?不過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的計劃威脅到堡壘的安全,我就不能跟你們合作,幹脆給我來上一刀,我非常歡迎!’

“‘這件事與堡壘毫無關系,’他說,‘我只要求你辦一件事,就是與你們這些英國人來到印度的動機相同的事情——我們讓你發財。今晚,如果你同意跟我們合作,我們就用這把刀鄭重地對你起誓——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錫克教徒違反過他的誓言——把得到的寶物,公公正正地分你一份。四分之一的寶物歸你所有,不會再有比這更公道的了。’

“‘是什麽寶物?’我問道,‘我倒是很想跟你們一起發財,可是你必須告訴我該怎麽做。’

“‘那麽你先起誓好嗎?’他說,‘用你父親的軀體、你母親的名譽以及你的信仰起誓,今後絕不做對我們不利的事,也絕不說對我們不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