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奎因工作,另一個奎因觀察(第4/6頁)

有張藍色票根,上面印著“LL32左”字樣,他偷偷揣進了自己的背心口袋。

他一刻也沒停止檢查其他物品,翻遍了背心和大衣的襯裏,又迅速摸了摸褲腿。接著,當手指觸到了大衣後擺的口袋時,他小聲地驚呼道:“啊哈,托馬斯,有重大發現!”隨即掏出一個女式晚宴用的小手提包,小巧精致,上面鑲的萊茵石閃閃發光。

他若有所思地把提包在手裏翻轉過來,然後啪嗒一聲打開,草草地看了看裏面,掏出一些女性配飾。在小隔層裏,他找到一支口紅,口紅緊挨著名片盒。過了一會兒,他把所有的東西放回原處,將包塞進自己的口袋。警官從地上撿起文件,飛快地瀏覽了一遍。當看到最後一張時——是封印有擡頭的信箋——他皺起了眉頭。

“聽說過蒙特·菲爾德嗎,托馬斯?”他擡起頭問道。

韋利咬了咬嘴唇。“當然聽說過。城裏最不老實的律師之一。”

警官面色凝重地說:“呃,托馬斯,這是蒙特·菲爾德——他留下的遺體。”韋利咕噥了一聲。

“通常警察制度的失敗之處在於,”埃勒裏的聲音從他父親背後傳來,“有人要處理像蒙特·菲爾德這樣的毒瘤,反被無情地追捕。”

警官站起身,仔細撣去膝蓋上的灰塵,吸了吸鼻煙,說:“埃勒裏,我的孩子,你永遠都成不了警察。我居然不知道你認識菲爾德。”

“我和這位先生談不上親密,”埃勒裏說,“但我記得在名流俱樂部見過他。從我那時聽到的情況來看,如果有人想除掉他,我一點兒都不感到奇怪。”

“我們找個更合適的時間再談菲爾德先生的過失吧。”警官沉著臉說,“我恰巧聽說了關於他的一些事,沒一件是中聽的。”

他轉過身準備離去,這時埃勒裏好奇地盯著屍體和坐椅,慢吞吞地說:“有什麽東西被移動過嗎,爸爸——有嗎?”

奎因警官轉過頭。“你為什麽要問這麽聰明的問題,年輕人?”

“因為,”埃勒裏扮了個鬼臉回答,“除非我看錯,那個家夥的高頂禮帽既不在座位下,也不在他旁邊的地板上,周圍任何地方都沒有。”

“就是說,你也注意到了,是嗎,埃勒裏?”警官嚴肅地說,“這是我彎腰檢查他時發現的第一件事——或者說,我沒見到的第一件東西就是這個。”警官說話時,和藹的表情似乎消失了。他眉頭緊鎖,灰白的胡子劇烈抖動,然後聳聳肩膀。“他的衣服裏也沒有存衣帽的憑證……弗林特!”

一個身材高大,穿便衣的年輕男子急忙上前。

“弗林特,就當是鍛煉你的肌肉吧——趴下身子找一頂高禮帽。它應該就在附近。”

“好的,警官。”弗林特樂呵呵地說,開始在指定地點有條不紊地搜尋。

“韋利,”奎因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你去找裏特、赫西和——算了,這兩個就可以了,好嗎?”

韋利走開了。

“哈格斯托姆!”警官朝站在一旁待命的另一個偵探喊道。

“是,長官。”

“趕緊收拾一下這些東西。”他指著從菲爾德的口袋掏出來放在地上的那兩小堆物件說,“一定要完好無損地放進我自己的包裏。”

哈格斯托姆跪在屍體旁時,埃勒裏一聲不響地俯下身子,解開大衣。他在剛才畫示意圖的書籍的扉頁背後匆匆記下摘要。他拍著那本書,低聲自言自語:“這也是一本斯坦豪斯的私人版本呢[1]!”

韋利回來了,裏特和赫西緊隨其後。警官高聲說:“裏特,快到這人的公寓去。他叫蒙特·菲爾德,是個律師,住在西七十五大街一一三號。待在那兒,直到有人換班。如果有人出現,就逮捕他。”

裏特碰了碰帽子,咕噥了一聲:“是,警官。”轉身走了。

“現在,赫西,小夥子,”警官繼續對另一個偵探說,“趕快去錢伯斯大街五十一號,這人的辦公室。你就在那兒等我的命令。如果可以進去就進去,否則就整夜守在門外。”

“是,警官。”赫西也走了。

奎因轉過身,看到埃勒裏俯下寬肩檢查死者時,咯咯一笑。

“不相信你爸爸,嗯,埃勒裏?”警官責罵道,“你在窺探什麽?”

埃勒裏直起身,笑了。“我只不過是有點好奇,”他說,“這具令人討厭的屍體有些事很讓我感興趣。比如,你量過這個人的頭嗎?”他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條原本用來綁書的繩子,遞給父親檢查。

警官接過繩子,繃著臉,叫來劇院後面的一名警察。他低聲吩咐一番,那名警察拿著繩子離開了。

“警官。”

奎因擡起頭。哈格斯托姆站在他身邊,兩眼閃閃發光。

“我撿起文件時,在菲爾德的座位下找到這個被推到一邊的東西。它靠著後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