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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選擇權的話,我也許真的會退縮。但現實是,雖然吉思說他別無選擇,但真正別無選擇的人是我。他向我提供的所謂的“選擇”根本毫無意義。一旦為人父母,就沒有退縮的權利了。

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麽做,也沒有想好該怎麽說,我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地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那頭的人擁有權力、人脈以及助我擺脫困境的手段。

布雷克·富蘭克林也許不會接我的電話,因為我在上一次通話中斥責他被巴納比·羅伯茨買通了,但是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電話響了四聲,正當我以為我只能給他留語音信息的時候,布雷克接起了電話。“喂。”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喘籲籲的。

“喂,布雷克。我是斯科特。”

“嗯,我知道。稍等。”

我等了一下。他將手機捂在胸口,但我依然能聽到有奇怪的聲音傳來,像是一些尖聲的哀鳴,聽不出來是人還是動物。然後,那些聲音消失了。

“不好意思,”布雷克說,“我剛才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動物收容所。我的競選運動策劃人覺得這樣會顯得我形象更好,我跟他說如果我染上了跳蚤,他就得另尋東家了。唉,也罷,不談這些了。怎麽了?你該不會是打來問我有沒有跟巴納比·羅伯茨在電影院後排卿卿我我吧?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是我的菜。”

“不是,聽著,關於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為了這案子,你壓力已經很大了,還得對付雅各布斯那個蠢貨。我呢最近為了選舉也忙得焦頭爛額。你上回說的那些事兒都有理有據,但我並沒有冷靜下來好好跟你解釋,反而變得非常防備,我也有不對。看來原告律師也不再吵著撤換你了,那就沒必要重提舊事了。咱們都把這事兒忘了吧。”

這是典型的布雷克·富蘭克林式的妥協。在熙熙攘攘的華盛頓,這種頭腦冷靜、客觀理智的讓步已經越來越少見了。我非常高興地接受了他的建議。

“當然,”我說,“謝謝你——”

“客氣什麽!咱最近可得見面好好聊聊。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現在我得先走一步,裏頭還有幾只小狗翹首以盼地等著跟美國議員合影呢。”

“其實,我還有別的事要說。很重要的事。”

“哦?什麽事?”

我盡量簡潔地把我跟吉思的通話內容說了一遍,最後跟他強調了一下事態的緊急。

“哎喲,孩子,”等我說完以後,他說道,“你這是先捅了蜜蜂窩,然後又戳了那頭等著吃蜂蜜的大黑熊啊!”

“沒錯,基本就是這麽回事兒。”

“但是我有一點不懂。如果你放了那個斯卡夫朗,並不是因為這個橄欖球小子,那是為什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布雷克,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可能很奇怪,但我不能告訴你。”

“不能,還是不想?”

“不能。我只能說現在的情況非常特殊、非常嚴重。”

“有多嚴重?”

“生死攸關。”

他沒有說話,我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於是我補充道:“我說生死攸關,絕非誇張。這跟我的家庭有重大關系,但我不能再多說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盡管我們只是在通電話,但我能想象出布雷克現在思考問題的樣子。他很可能正在用手摸著自己那濃密的灰色頭發,目光出神地看著遠方。每當他陷入沉思時,都會如此。

“好,”他說,“那你想讓我具體怎麽做?”

“向尼爾·吉思求情,”我說,“你是認識他的,對嗎?”

“算是吧。我跟他第一次見面還是在你的法官任命聽證會上呢,真是世事無常。”

“據我所知,他是關鍵。你只要拖住他,讓他這周別來對付我就足矣。然後,我會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解釋給你聽,也解釋給他聽。然後,我想這事兒……唉,我不能說這事兒就會得到圓滿解決,但是至少大家都能明白個中緣由了。”

“我盡力。”他說,然後又語焉不詳地加了一句,“也許這正是我欠你的。”

[1] 視覺輔助工具(visual aids):指在法庭上,通過視覺而非言語來輔助辯論內容的工具,如圖表、圖片、模型等。

[2] 國會預算辦公室(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指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是聯邦政府機構,負責向國會提供預算及經濟信息。

[3] 《星際迷航》(Star Trek):由美國編劇兼制作人吉恩·羅登貝瑞(Gene Roddenberry,1921—1991)創作的科幻作品,並由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和派拉蒙影業(Paramount Pictures)拍攝成了系列電視劇和電影。

[4] 克林貢語(Klingon):克林貢是《星際迷航》故事中的一個外星種族,克林貢語就是這個種族講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