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屋(第6/10頁)

“沒錯,”齊格勒隊長打斷他的話,“我本人找到他的。他像一個騎兵一樣對自己大聲咒罵,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他對我說:‘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走出這裏?解說員說我們一定要跟著綠箭頭走,可是那也只不過是到惡作劇的房間裏的另一個愚蠢的洞裏去!’類似這樣的話。為什麽你這麽快就要出去,亞當斯先生?你知道什麽是吧?好吧,現在說出來!”

那個藝術家厭惡地嗤之以鼻,傲慢地不予回答。他再度聳聳肩,並把肩膀頂在墻上,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我認為,隊長,”埃勒裏說著,仔細端詳六張在墻前面的臉孔,“你應該比較關心的是,找出瑪奇的字條裏所說的那個‘起疑’的人。怎麽樣,瑪奇,你要不要說話了?躲在後面是非常愚蠢的事。這是不能保密的事。遲早——”

那位優雅的女士潤了潤她的嘴唇,她看起來很虛弱。“我想你是對的,這遲早會曝光,”她以低沉空洞的聲音說道,“我說。是的,我的名字是瑪奇——瑪奇·克拉克,是真的。我寫了那張紙條給——給哈迪醫生。”接著她的聲音激動起來,“但我並不是依照我的自由意志所寫的,他逼我的,這是一個陷阱,我明明知道但我不能——”

“誰逼你?”齊格勒隊長吼著。

“我丈夫。哈迪醫生和我是……嗯,朋友,秘密的。我丈夫本來不知道。然後他——他知道了。他一定跟蹤過我們——許多次。我們——我們以前曾在這裏見過面。我丈夫極為善妒,他逼我寫那張紙條,他威脅要——要殺我——如果我不寫的話。現在我不在乎了,隨他了!他是兇手!”然後她把臉埋在雙手裏開始啜泣。

齊格勒隊長粗魯地說:“克拉克太太。”她擡起頭看,又低下來看著他手上拿著的短管左輪手槍。“這是不是你丈夫的槍?”

她往後退縮,全身發抖,“不是。他有一支左輪手槍,但是長管的。他是一個——一個很好的射手。”

“當鋪。”齊格勒說著,把槍放進口袋裏,然後陰郁地向埃勒裏點點頭。

“你到這裏來,克拉克太太,”埃勒裏溫和地說,“是不顧你丈夫的威脅了?”

“是的,是的,我——我不能袖手旁觀。我想我可以警告——”

“你非常勇敢。你的丈夫——你進入這裏之前,有沒有在遊樂場的人群裏看到他?”

“沒有,我沒看到,但一定是湯姆,他告訴我他會殺了安斯!”

“哈迪醫生遇害前你有沒有在這裏遇見他?”

她發著抖,“沒有。我找不到——”

“你有沒有在這裏看到你丈夫?”

“沒有……”

“那麽他在哪裏?”埃勒裏冷冷地問,“他不可能像煙霧一樣消失了。存在奇跡的年代已經過去了……你認為你能夠追查出這把槍嗎?齊格勒隊長?”

“試試看。”齊格勒聳聳肩。“制造商的編號已經被磨掉了,而且這是一把老槍,又沒有指紋,對地方法庭沒有用處。”

埃勒裏暴躁地看著在屍體旁邊靜靜工作的人,迪居那在他身後屏住呼吸。突然間,埃勒裏說道:“杜瓦,這房間裏有沒有什麽照明方式?”

杜瓦先生嚇了一跳,他的臉在交叉光束的照耀下變得比先前更蒼白了,“這整幢建築裏根本沒有電線或照明設備。除了組合間之外,奎因先生。”

“那些指示方向的箭頭呢?它們看得見啊。”

“化學制品。我被這些搞得很痛苦——”

“那是當然,謀殺現場很少會是一個歡樂的場合,不過你這些陰森森的東西讓事情更復雜了,你認為如何,隊長?”

“對我來說,有清楚的也有迷惑的。我不知道他怎麽逃走的,但這個克拉克就是兇手,我們會找到他問個清楚。他在你發現槍支的地方射殺醫生——”埃勒裏皺眉——“然後把屍體拖到下一間房間的房門口,堵住門讓他有時間逃走。血跡可以證明。槍聲被這鬼地方的嘈雜聲所掩蓋了,他一定預先想到這一點。”

“嗯,非常好,除了克拉克失蹤這一部分……如果他真是克拉克的話,”埃勒裏吸吮著他的手指甲,齊格勒的分析在他的腦子裏不停盤旋著。有一點不對勁……“啊,完成驗屍了,如何,醫生?”

那個沉默的矮個子借著燈籠的光站起來,六個靠墻的人站得異常挺直。“再簡單不過了。一英寸見方的面積上射了四發子彈,有兩發由背後貫穿心臟,好槍法,奎因先生。”

埃勒裏眨眨眼。“好槍法,”他重復著,“是的,真的是好槍法,醫生。他死了多久?”

“大約一小時,順便一提,他是立即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