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屋(第5/10頁)

“嗯,”埃勒裏說著,粗略地看了看被拘來的人,“你確定沒有別的人躲在黑暗屋裏了,齊格勒隊長?”

“全部都在這裏了。杜瓦先生把機器關掉。他自己帶著我們搜索每一個角落和裂縫,既然沒有人離開這裏,那兇手一定是這六個人中的一個。”警察冷冷地看著他們,每個人都向後一縮——只有那老者除外。

“杜瓦,”埃勒裏開口。杜瓦先生嚇了一跳,他的臉非常蒼白。“有沒有‘秘密’的通道可以離開這裏不被看到?”

“啊,沒有,沒有,奎因先生!我可以馬上提出藍圖副本讓你看……”

“那倒不必。”

“組合間是唯一能出去的路,”杜瓦結結巴巴地說,“呃,這該發生在——”

埃勒裏輕輕地對著一位靠著墻、穿著深灰衣服的優雅女士說:“你是瑪奇,對不對?”他現在想起來了,在外面與迪居那和杜瓦先生一起聽著解說員說明的時候,六個嫌犯中只有她是他沒見過的。她一定在他們之前就進了黑暗屋。其他五人都在這裏——高高的年輕女郎和她古怪的父親,戴著藝術家領帶的蓄胡者,結實的黑人青年和他的漂亮混血女伴。“你的名字,請問——你貴姓?”

“我——我不是瑪奇。”她輕聲說著,向後退縮躲開。她哀傷的眼睛下方有兩道紫色半月形的陰影。她大概三十五歲,曾經也是個美麗的女人。埃勒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是因為年齡,而是恐懼摧殘了她。

“那是哈迪醫生。”那位高挑的女郎突然用非常傷心的聲音說道。她抓著她父親的手臂,似乎已經對她所說的話感到後悔。

“誰?”齊格勒隊長很快地問道。

“那個……死者。安斯·哈迪醫生,紐約市的眼科專家。”

“沒錯,”跪在死者旁邊的小個子說道,他把東西丟給警察,“這是他的名片。”

“謝了,醫生。你叫什麽名字,小姐?”

“諾拉·賴斯。”高挑的年輕女郎顫抖著說,“這是我父親,馬修·賴斯,我們對這件——這件可怕的事一無所知。我們今天只是到遊樂場來玩的。如果我們知道——”

“諾拉,親愛的。”她父親溫柔地說著,但是他的眼睛和他的頭都沒有離開固定的位置。

“所以你認得死者,嗨?”齊格勒不親切的臉孔露出深深的懷疑。

“請容我說,”馬修·賴斯開口,他的聲音裏有柔和悅耳的音調,“我們認識哈迪醫生,我女兒和我,不過只是在他的專業領域之內。那是有記錄的,齊格勒隊長。他治療我一年多,然後他幫我做了眼部手術。”一抹痛苦閃過他蠟像般的五官。“他說,是白內障……”

“嗯,”齊格勒說著,“手術——”

“我完全瞎了。”

接下來是一陣駭人的沉默。埃勒裏搖搖頭對自己的無知感到氣惱,他應該知道的。那老人的無助、怪異固定的眼神、模糊的笑容,還有慢吞吞的步履……“這位哈迪醫生得對你的失明負責嗎,賴斯先生?”他突然問道。

“我沒有這樣說,”老者低語,“這無疑是上帝之手。他做了他所能做的,我已經瞎了兩年多了。”

“你知道哈迪醫生今天會在這裏,這個地方嗎?”

“不知道。我們有兩年沒見過他了。”

“當警察找到你們時,你們在什麽地方?”

馬修·賴斯聳聳肩,“前方某處,靠近出口,我認為。”

“那你們呢?”埃勒裏詢問那對黑人情侶。

“我的名字是——是,”黑人結結巴巴地說,“裘裘·瓊斯,先生。我是個職業拳擊手。輕量級的,先生。我不認識這個醫生。我和傑西只是到這裏來玩的。我們——”

“老天。”混血美人嘟囔著,緊緊抓著同伴的手臂。

“那麽你呢?”埃勒裏詢問那位蓄胡子的人。

他用一種幾乎是法國式的姿勢擡起肩膀,“我怎麽樣?這一切我完全陌生。我幾乎整天都在巖石旁畫著海景和風景畫。我是個藝術家——詹姆斯·奧利弗·亞當斯,任你差遣。”他的態度有一點敵對,幾乎是輕蔑。“你可以在樓下寄物處找到我的顏料盒和畫作。我不認識這個死者,我希望我沒有被這個可怕的地方吸引。”

“可怕的——”杜瓦先生喘著氣說,他氣壞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他叫著,向蓄胡子的人逼近,“我是迪厄多內·杜——”

“好了,好了,杜瓦,”埃勒裏安撫他,“我們無意卷進藝術家因沖突的氣質而發生的爭執當中,不管怎麽樣,不是現在,亞當斯先生,機器停止的時候,你在哪裏?”

“前方某處。”他的聲音有一點刺耳,聽起來似乎是他的聲帶有些問題,“我正在找路要走出這個地獄般的地方,我受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