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萬(第3/17頁)

羅雨軒忽然對梁當當說:“準備什麽時候下葬?”

梁當當說:“陰陽先生來了再說。現在還沒有定下。你看現在連訃告也沒有寫呢。”

羅雨軒手撫著下巴說:“下葬前給我打一聲招呼,可以嗎?”

梁當當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她哽咽地說:“是。”

羅雨軒對李天錫說:“誰通知你去市上的?”

李天錫說:“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副隊長賈鑫。他讓我來一下金剛石酒店,說洪水魚在那裏出了事。我接到電話就趕了過去。”

羅雨軒“哦”了一聲。對梁當當說:“公司財務部在那裏?”

梁當當用手向下一指:“在下面二樓,掛財務室的牌子的就是。”

羅雨軒帶著趙剛與範敏下到二樓,推開財務室的防盜門,裏面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禿瓢,有四十多歲,戴一副金絲邊眼鏡。女人有三十歲,頗有幾分姿色,臉頰圓潤,神情慵懶,如同春困的少婦,穿著一件碎花裙子,手裏拿著一支眼膏,正往眼睛上抹呢。大概因為意識到自己長得漂亮,時不時地在對面墻上的鏡子裏深深地打量自己一眼。看到羅雨軒他們進來,禿瓢男人從眼鏡上方打量他們。而女人則趕緊把手裏拿的眼膏放入抽屜。

趙剛說:“我們是公安局的。我們想看看你們的賬務,看看資金往來情況。請提供一下。”

穿碎花裙子的女人從桌子上拿過一個賬本,遞給趙剛,趙剛拿過翻到一頁,細細地看了起來。一會兒他擡起了目光:“昨天你們公司匯出的7000萬資金是作什麽用途的?”

穿碎花裙子的女人顫栗了一下,說:“怎麽?有問題嗎?”

羅雨軒說:“你只管回答問題。”

“這筆賬務是昨天洪董事長通知我們匯的。用途是金嶺市綠寶石娛樂城建設款。”

“綠寶石娛樂城?這是一個什麽單位?”羅雨軒說。

“不知道。我們也鬧糊塗呢。我們今天本當問一下洪總,可是誰想到他竟然死了,真是想不到啊?”

“綠寶石娛樂城在哪家銀行開戶?”羅雨軒說。

“市信用聯社金嶺橋分社。”女人說。

羅雨軒與財務人員對話的時候,趙剛在一旁記下了綠寶石娛樂城與金嶺橋信用聯社分社的名字。

在羅雨軒坐車趕往金嶺市的時候,縣公安局寧安全局長打來了電話,問他有關洪水魚的死亡情況。羅雨軒簡單地說了一下。寧局長聽後告訴他,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對洪水魚的突然死亡甚感意外,十分重視,要求公安局派出得力人員迅速進行偵察,找出死因。寧安全局長說:“羅雨軒你給我聽著,洪水魚之死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他們公司是我們縣財稅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現在公司的董事長突然死了,年齡才五十多一點。而他平時看上去身體又好,似乎沒有什麽疾病。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認為他的暴死可能有問題。所以縣局決定由你組織力量進行偵察。另外我們給市局匯報後,市局派出賈鑫副支隊長參加偵察。但是你是偵察的負責人。你要與賈鑫搞好合作……”聽到這裏羅雨軒忍不住說:“為什麽是賈鑫?不會派其他人嗎?”寧局長不高興地說:“你是怎麽說話的?市局的事我們能管得上嗎?我告訴你,把案子破了,要與賈副支隊長搞好團結。他是由我們縣上去的人。對我們這裏情況熟悉。我們有些事要辦時還得求人家。所以你一定得給我注意了,不能由著你的牛性子來。”羅雨軒有點惱怒。“那你讓別人破案吧,我當配角。”“不行!這是局黨委定下的。不能更改。你要是撂挑子,小心我撤了你的職!”寧局長在那頭大聲地吼道,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坐在小車裏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趙剛說:“既然讓破案,為什麽急急地把人又拉了回來呢?”

範敏說:“賈鑫副支隊長為什麽要讓李天錫所長去市上,而不是讓縣刑警大隊去市上?”

羅雨軒目光望著前面的什麽地方,似在深思什麽。

現在小車順著紅旗路向南前進。在前邊十字路口又拐向西邊的經二路。行到經二路盡頭,小車又向南拐向了渭河大橋。河面寬闊。河水在前邊被一道高高的毛藍色的大壩攔腰截斷,從而形成了一道寬闊的湖泊。湖泊起名為金渭湖。現在金渭湖碧水悠悠,漣漪陣陣,有不知名的鳥兒貼著平靜如鏡的水面激飛,又忽然一下子拉起向高高的空中飛去,飛機一樣,似在作飛行表演。在金渭湖的南岸邊,停靠著一些刷成藍色的遊艇。它們孤伶伶地停在那裏如同香火冷落的廟宇裏的泥塑木雕。一輛輛大小汽車順著橋面川流不息螞蟻樣南來北往。金渭湖的南面是巍然屹立的黛青色的秦嶺山脈,山脈下面是一片廣闊的隨山勢而蜿蜒起伏高低不平的金嶺市的新區,密密匝匝的如同原始森林一樣的高大的建築物利劍一樣刺向青天。西面是綿延不絕的秦嶺的余脈。北面是高高的原坡,原坡被蒼青的樹木遮得嚴嚴實實,北坡因此上顯得莽莽蒼蒼。在大橋的東面,則是櫛比鱗次的樓群和向東綿延而去的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