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案 假死計劃

人的全部本領無非是耐心和時間的混合物。
—巴爾紮克

引子

韓飛嘆了一口氣,開始講起了當年關於師父那一輩人的秘辛:“想當年,老沈服務於國家的一個秘密組織,主要研究昆蟲的基因。在實驗項目到了最後關頭時發生了劇烈爆炸,不過僥幸的是他在那次爆炸中活了下來,他女兒沈佳佳卻在死亡名單中,他的徒弟也生死不明。”

真相

又是一個雨夜,雨夜總讓人感到清新和寧靜。你可以站在城市的天台,像個巨人一樣俯瞰這座迷人的城市。零零散散的街燈,似乎在涼爽的空氣裏開始遊蕩,直到迷途的羔羊淪為余罪的晚餐。

午夜,如同牧師的雙手沾上了地獄詛咒將天空消殆之後的黑洞,給人一種難以言喻又無法抗拒的下墜感。南明市分局審訊室內坐著兩個人,我的臉色十分蒼白,身體略顯虛弱,穿著一件病號服。然而,站在我對面的是師父沈建國。

師父給我講了一個關於神秘人的故事,但峰回路轉,卻將話題再次轉移到我的身上,我才是這個故事的關鍵。在沈建國的眼神裏,我仍舊看不到任何波瀾,但有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這裏面卻多了一種情緒。

“想要知道結果,就跟我來吧。”他在醫院裏面這麽說著,我選擇了毫不懷疑。

沈建國總是那麽神秘,如果每個人應對外界的幹擾所形成的保護膜只有一層,那麽沈建國就有三層。盡管我在他身邊待了這麽久,但他的內心卻藏得很深,就像是在剝洋蔥。可是洋蔥剝得次數多了,眼睛會受到刺激。他就是這麽一個人,喜歡獨來獨往,故而變得神秘起來了吧。或許,他不自覺流露出的悵然神情,才是我答應和信任他的主要原因。

我們都沒有說話,保持著應有的沉默。我在等,等的是沈建國所給我想要的答復。

其實,他也在等,等的也是一個答案。我知道,今夜,注定漫長。

他看了三次時間,最後一次看時就把我一個人丟在了審訊室,仍舊沒有一句對白。距離他離開審訊室已經過去了幾分鐘,不過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麽。

時間再次流逝了將近半個小時,審訊室門外突然有了動靜。盡管響動很微小,但對於針落有聲的密閉式審訊室來說卻無比清晰。我聽見審訊室的門把手被人用力扭動,隨著一聲“哢嚓”的清脆響聲,門被打開了。

一個身著便衣、戴著墨鏡和帽子的男子走了進來,走到我的跟前。盡管隔著墨鏡,可我還是能夠覺察到,他從踏進房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注視著我。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簡單。只是我總覺得這個身影在哪裏見過,但怎麽也想不起來。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只見他生疏地摘下眼鏡和帽子,他的樣子也在我腦海裏越來越清晰。

我突然站了起來,用力揉了揉雙眼!我難得松弛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難以置信地自顧自叫道:“你是韓哥?”

坐在我對面的人只是微笑,沒有說對,也沒有說錯。他只是看著我,留給了我莫大的遐想空間。他真的是那個已經被我“殺死”的韓飛嗎?他就這麽突然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一時之間竟有些難以理解。

我很快就恢復了理智,警惕地看著對面的人,“你不是韓哥,你到底是誰?”

“你真的確定我死了?”坐在我對面極像韓飛的人開口了,憑借著他的聲音和舉動,毫無疑問,我能肯定坐在我眼前的人是韓哥!

“怎麽回事?”盡管師父已經給過我一些暗示,但這個情況仍舊在我的意料之外。

“仔細想想,或許你就知道了。”韓飛收斂起微笑,十指交叉著以一種十分舒適的姿態放在胸前,轉而變得玩味起來。

這是在和我玩腦筋急轉彎?先是師父,再是韓哥,怎麽都喜歡讓別人猜謎?難道這是法醫的通病?真是奇怪。要是我某一天變成了法醫界的大神,我一定不會像他們一樣,我暗暗發誓。

我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有些想不通,“簡單來說,師父的突然出現和韓哥你‘身死’是在同一天,當然我被抓也是在那一天,那麽可以解釋為,這是你倆早就設定好的生死迷局嗎?”

韓哥松了松在牙齒上的黑色物質,可以看出來他利用非常巧妙的喬裝技巧,變成了一個路人甲。有些東西讓我看起來覺著惡心,比如說他牙齒上那團黑色的黏稠物,“你猜得沒錯,這是我和你師父早就商量好的。”

好像注意到我有些反感的情緒,他轉手將黑色物質扔進了旁邊的垃圾袋,順帶一提,這垃圾袋是他自己帶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