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果竹越文次郎去京都見安川民雄了嗎?”禦手洗壓低嗓門問。

“看樣子好像沒有去!”

“嗯,看了竹越先生的手稿之後,我又解開了更多真相。現在終於知道是誰用什麽方法,把屍體棄置全國各地了,同時又知道兇手不一定有駕照。全日本大概只有我們和飯田美沙子知道這個秘密了!”

“你說的一點也不錯。原來認識你還有這個好處!”

“嗯,梵谷有朋友,雖然不懂他的價值,但總還能說說話呀。對了,你的那本書上,可曾提到安川民維?”

“有。只是竹越先生的手稿裏寫得更詳細。”

“這份手稿似乎是希望讓別人看到而寫的。我看到平吉的手記時,也有這種感覺。”

“是呀!”

“竹越先生並沒有銷毀手稿,還是把手稿留下來了,可見這就是他最後的決定。”禦手洗站了起來,又說,“這是一份充滿痛苦的手稿,任何人看到了,都不會無動於衷吧?我這個在東京郊外的小小占蔔師,偶爾也會聽到這類充滿痛苦的求救聲,那種時候我就會覺得:這座像肮臟瓦礫堆的城市,是一個容納了各種痛苦求救聲音的巢穴。不過該聽的已經夠了。那個時代的事,就在今天完全結束吧。現在是要來拯救的時候。”

禦手洗坐下來,繼續說道:“他既然留下手稿,就是希望有人能夠為他解開這個謎,挽回他的名譽。既然我已看了他的手稿,自當義不容辭地負起這個責任。”

“啊……你說的很有道理。”

“能得到的資料,我們幾乎都已經得到了吧?接下來的,就全靠自己的智慧了,這個兇手對殺人並不拿手,不過計劃得真不錯。不過,我總有一個地方想不通。之前聽你說明的時候,我就很不明白這一點,現在看到這份手稿,又讓我想起這個疑問。”

“是不是你曾說過的矛盾之處?那是什麽?”

“竹越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為平吉被七個女人殺死了。這又重新回到最初平吉被殺的密室。我認為這是最矛盾的地方。若說兇手是昌子和那些少女共七人……不,當時時子到保谷探望多惠,故只剩六人,所以七人的說法是不正確的。不過,不管是六個人還是七個人,依照這個說法,兇手就是平吉命案發生時,在梅澤家主屋裏的所有人。也就最說,平吉遇害那晚,梅澤家只有殺人者與被害者兩種身分的人,並沒有第三種身分的人——也就是殺人者必須欺騙或防範的人。既然沒有必須防範的第三者,殺人者何必費那麽大的勁,把床吊起來,又故布疑陣地把現場布置置成密室呢?只要大家合作無間,套好說詞,要完成空前絕後的完全犯罪,並非不可能。”

“是嗎?你說的也對。雪地裏的腳印要怎麽解釋?只要她們有說謊,在警方的搜證,她們的謊言 就有被拆穿的可能吧?”

“腳印嘛,是要做多少就有多少,所以根本不成問題。例如:二十五日的深夜,雪還繼續下著的時候,主屋裏的三個女孩,不對,太多人容易打草驚蛇,何況平吉可能並未吃安眠藥,而且可能模特兒在,她們也進不去。所以其中一人偷偷溜進平吉的畫室。等到十二點左右雪停了模特兒回去以後,再下手殺害平吉。然後再利用事先準備好的男鞋,或者穿上平吉的鞋子,同時兩手拿著自己的鞋子,就可以制造出那些腳印。當然,她是從後面的柵門出來,然後繞一圈從玄關回到主屋,那時畫室的門不必上鎖,第二天早上十點多時,大家再一起去畫室。她們可以先派一個人到窗口看,並且故意留下腳印,另外一人則進入畫室,把門關好,然後掛上鎖,再對外面的人說‘好了’,於是留在外面的人便合力撞開 大門。這樣不就行了嗎?一點問題也沒有。又何必費那麽大的力氣把床吊上去呢?”

“……”

“我覺得把床吊上去的說法,也是很矛盾的。如果要把床吊上去,就必須有梯子。沒有梯子的話,再高明的芭蕾舞者,也跳不上二樓的屋頂。可是,畫室外並沒有搬梯子的腳印痕跡,除非她們是在下雪的時候搬……啊!沒錯,如果是二十五日當天,比十一點早很多的時候把梯子搬去的,事後的大雪確實可以讓腳印完全消失。可是畫室外面有模特兒回去時的腳印,可見她們搬梯子去時,模特兒還在畫室裏。七個人的行動一定會引起注意的吧?不會被畫室裏的人發現嗎?不過,搬梯子的行動或許用不著七個人。或是已經爬上去了。平吉並沒有聽收音機的習慣,工作時也不會發出敲敲打打的聲音吧?他又不是聾子,應該會聽到搬梯子時所發出的聲響吧。而且,模特兒回去時,如果發現到外面有梯子,也會覺得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