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6頁)

“啊,今天的咖啡……”

“哎呀,我不是問咖啡的事,我是在問你對於四、六、三的看法。”

一時之間,我有點說不出話。

“……了不起!”好不容易說出這幾個字,就立刻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禦手洗似乎不太舒服。我趕緊接著說,“禦手洗兄,你真的很了不起。能夠想到這裏,只能說你是個天才。”

“該不會是……”

“唔?”

“剛才我說的答案,以前也有人提出過了?”

或許剛才我一不小心,露出了“很遺憾”的表情。但是,偶爾殺殺他的銳氣,應該無妨吧:“禦手洗兄,可別小看四十年的時間。凡人必須花四十年的時間,才建得了一座金字塔呢!”我的話有點諷刺的味道,但這也是從禦手洗那裏學來的。

“從沒有見過這麽討厭的案子!”禦手洗似乎要歇斯底裏起來了,“不管是什麽答案,前面都已有人答過,這不就像考試一樣嗎?你就像拿著考卷的老師,要我在答案紙上畫×或√。我不喜歡被考試,也不會因為答對了,被認為是模範生、被稱贊,而感到高興。成為模範生又怎麽樣?而且,怎樣才是模範生該有的行為?我不會為了擁有模範生的優越感而努力的。現在不會,以後也絕對不會。”

“禦手洗兄。”

禦手洗不理會我的叫喚,迳自無言地走到窗邊。

“禦手洗兄。”

“……我說……”禦手洗終於開口了,“我不是不了解你想說的。只是,我並不像別人說的那樣,我不覺得自己是個怪人,而是別人不了解我,才會說我奇怪。明明我也和大家一樣,每天過著普通的生活,但是別人卻覺得我好像生活在火星上面一樣。”

這好像就是他有憂郁症的原因了。

“禦手洗兄,你好像不太舒服……不要一直站著,坐一下吧!一直站著會很累吧?”

“我實在不懂。”禦手洗接著說,“既然最後都要進棺材,人們為什麽還要為愚蠢的事拚命?沒有用的啦,石岡兄。現在得到的一切,以後還不是會失去?就像平吉所說,我現在所做的努力,到頭來等於是白忙一場。喜悅也好,悲傷、憤怒也罷,都猶如台風或夕陽,來了會去,去了也還會再來;就像櫻花一樣,春天來了,就會開花。我們每天忙東忙西,最後仍然一無所有。還有,什麽叫做理想?哼!不過是讓我們耗費人生的標語。”禦手洗說著說著,整個人坐進沙發裏。

“我了解你的意思,但是……”

聽到我這麽說,他立刻瞪著我,問:“了解?你了解什麽了?”他帶著悲哀的語氣說,“唉,對不起,我不應該對著你抱怨。你不會說我是瘋子吧?謝謝你。或許你也和別人一樣,但你一定比別人更‘認真’看待我。好了,換個話題吧!剛才我說的地點裏,沒有發現什麽嗎?”

“唔?地點?”

“嘖嘖,你呀!我在說十日町東北方的山中呀,就是十三的中央嘛。”

“啊?那個呀!”

“那些業余偵探沒有一窩蜂地跑去那裏嗎?”

“大概沒有吧!有的話,那個地方現在一定成為觀光勝地了。”

“說不定還會賣阿索德饅頭之類的。”

“可能哦!”

“沒有在那裏發現什麽東西嗎?”

“沒有。”

“沒有?什麽也沒有?”

“對,什麽也沒有。”我搖頭說。

“但是……這麽說來,就是有別種想法了?那是……”

“還有很多謎案、說法,這本書裏都有寫了。你想知道的話,可以把書拿去看看。”

“不必了,我沒有時間看,也沒有興趣看。我要自己解開這個謎。我敢說這就是正確答案。不過,那個謎樣的殺人藝術家,是否能解開這個謎底呢?他雖然依照平吉所描述的步驟殺人,可是關於安置阿索德的地點,他是否也胸有成竹呢?我個人認為,他應該能找到答案。因為他既然能照平吉的意思,把屍體棄置在平吉預先計劃好的位置,想必他對平吉的整個構想,早已了然於心。就以‘棄屍地點’為例吧!平吉在手記中,並未指示棄屍的正確地點,也沒有寫出礦山的名稱。不過,從手記裏寫的四、六、三的數字來看,平吉對於棄屍地點,應該早有腹案。再來看兇手的棄屍地點,竟然也恰好吻合四、六、三的數字。換句話說,這個神秘兇手的棄屍地和平吉的構想完全相同,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證據。因此,他應該也能解開平吉留下來的謎。這個神秘的藝術家如此了解平吉,讓人幾乎忍不住想說:平吉和兇手是同一個人!”

“不錯!”

“或者,因為後來發生了一些突發事件,使兇手想到安置阿索德的更理想地點……也或許阿索德被埋得很深,不是那麽輕易就會露出土面。那些業余偵探難道都沒有挖過那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