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禦手洗似乎還想繼續聽下去。他說:“是呀!你就繼續說下去。前面的疑點等理出頭緒後再討論也好。”

“終於要進入主題了。這個‘阿索德殺人事件’,真可以說是集神怪、詭異之大成的恐怖命案。”

“我等好久了,快說吧!”

“等我說完,你一定也會驚嘆不已。一枝三月二十三日遇害後,過了兩、三天,梅澤家雖已草草辦完喪事,全家卻都還感到有點心神不寧,就想去祈神求福,祛除惡運。於是,一家人就決定去新瀉的彌彥山朝拜,這地點在平吉的手記裏也提到過,因為那手記就像他的遺書一般,所以一來是替平吉完成遺願,告慰平吉在天之靈,二來也可以平息心中的不安。”

“這是誰的主意?”

“是昌子提出來的。於是,三月二十八日,昌子就帶了知子、秋子、雪子、時子、禮子、信代等六人,離開東京,前往新瀉彌彥山。實際上這趟遠行也含有散心之意,因為那兩件命案在大家心頭都留下一層陰影。三月二十八日晚上,她們抵達彌彥,住了一晚,第二天再登上彌彥山。”

“那麽,她們可曾參拜過彌彥神社?”

“那還用說嗎?不過,接下來問題又來了。因為彌彥附近有個巖室溫泉,你這個不問世事的人大概不知道吧!從彌彥去的話,搭乘巴士就可以到達。所以,二十九日晚上,她們好像在那裏逗留一晚。那一帶有個住渡彌彥國家公園,景色十分優美,女孩們想多玩一天,就要求昌子再多住一晚。另外,我忘了前面有沒有說,由於昌子的娘家在福島縣的會津若松,離彌彥不遠,對昌子而言,既然已經來到彌彥了,當然要順道回娘家一趟。但是她擔心帶六個女孩回去會添麻煩,心想反正她們也長大了,既然她們想多玩一天,不如自己回娘家,讓她們玩個痛快,這是之後昌子自己說的。而昌子就在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三月三十一日獨自前往會津若松,要女兒們先回家。於是女兒們三十日玩了一天,預定三十一日早上出發,晚上抵達目黑的梅澤冢。而昌子便於三十日早上從巖室溫泉出發,當天下午抵達會津若松,三十一日整天都待在娘家休息,直到四月一日早上才回東京。按照原先的想法,她四月一日晚上回到東京,應該與女孩子們回合。”

“這麽說,那些女孩子就在東京看一天家,等媽媽回來嘍!”

“本來應該如此。但是四月一日晚上,昌子回到目黑的家裏後,並沒有看到孩子們,家裏也和出門前一樣,可見女孩子們並沒有回來。那些少女們就此下落不明,不久一一變成屍體,而且就像平吉手稿所描述的,每具屍體都缺了一個部位,分別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尋獲。而昌子赫然發現:等待她的,竟然不是少女們,而是拘捕令。”

我只說到這裏就停止,禦手洗也陷入沉思:“被捕了?當然不會是涉及殺害一枝吧?”

“當然不是。是平吉!”

“警方也注意到把床吊起來的方法嗎?”

“不,好像是接到匿名信才發現的。”

禦手洗馬上“哼”了一聲。

“當時好像有很多匿名信。看來果然有不少狂熱份子,日本自那時起,也成為探案推理的先進國。我想,要是我也生在那個時候,又想出那個密室陷阱的方法,也一定會向警方投書的。於是警方立刻前往梅澤家偵查,不料那七名嫌犯都去旅行了。本以為她們是畏罪潛逃,結果卻見昌子一人回來。於是,警方也懷疑昌子先指使六名少女殺了平吉,然後再一一殺害她們滅口。”

禦手洗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還是把話吞了回去,只是問:“那麽,昌子招認了?”

“不,她當然否認了。雖然經過幾次庭訊,她始終沒有承認那樣的罪行。結果在昭和三十五年時,她死於獄中,享年七十六歲。昭和三十年代,文壇吹起一股占星命案的推理旋風,這是受到傳播媒體的大力宣揚,以及昌子至死否認犯案,並且死於獄中的影響。”

“警方對於昌子的懷疑,是否只針對平吉一案,還是也包括阿索德命案在內?”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老實說,我覺得他們對這一連串的事件,根本完全摸不著頭緒,只是覺得昌子的嫌疑最大所以鎖定在她身上,只要假以時日能從她身上挖出結果,當時日本的警察都是這麽做的。”

“真是一群糊塗蛋!不過,在沒有證據的狀況下,他們也能拿到拘捕令?”

“啊,我剛才說的話有點語病,其實不是什麽正式的拘捕令……”

“說的也是!他們那些人如果要抓人,哪需要什麽拘捕令。但是,若說昌子會殺害那六名少女,我認為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為大部分都是她的親生女兒。如果她為了保護自己而對親生女兒下毒手,豈不變成心狠手辣的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