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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寬本打算說句道歉的話,但一想到承認了自己有錯會招致什麽樣的後果,他便感到有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所以,他不但沒有道歉,反而強硬起來:“你……你為什麽要來責備我?因為去看急

診的人太多,醫院才拒絕收治的嘛!而且,那天晚上我也沒去醫院!您要是想責備誰的話,可以去責備那天晚上去過醫院的那些人,為什麽要來責備我?”

安西寬把這番話說出來以後,越發覺得自己的主張是正當的了。他認為加山的責難只不過是故意找碴兒,因為孩子死了,加山失去了理智。

“你是第一個!”加山說話的語氣中夾雜著憤怒,“如果不是你想出了這個主意,也不至於有那麽多人特意晚上去看急診。一定是你把這個竅門告訴了你的朋友們。值夜班的醫生說了,晚上去醫院看急診的大半是大學生。如果不是因為你對你的朋友們說‘晚上去看急診不用等’,健太是不會死的!”

“什麽?我根本就沒跟任何人說過!”安西寬大聲說道。他認為加山的懷疑是沒有任何根據的,他敢發誓,絕對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好不容易發現了這麽一個竅門,怎麽會輕易告訴別人呢?別人都知道了,晚上都去看急診,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我真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也許是別的什麽人發現了這個竅門以後傳出去的。我沒有什麽不對,我什麽壞事都沒幹!’’安西寬使勁兒搖著頭,拼命想洗清自己。

加山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安西寬。那種好像可以看穿人心的視線,叫安西寬感到不快:“你真的沒對任何人說過嗎?”

“真的!真的沒對任何人……”安西寬說到這裏忽然想起,自己只對一個人說過。是啊,“晚上去看急診人少”這個竅門,對可

奈說過。對了,是可奈不好!晚上看急診的人突然多起來了,安西竟也曾感到奇怪,現在終於知道原因了。

“對別人說過吧?”加山捕捉到安西寬表情的細微變化,低聲追問道。

安西寬趕緊找補:“只對一個人說過,也許是那個人傳出去的。我沒有什麽不對,我什麽壞事都沒幹!”

“你不認為正是你這種只考慮自己的所謂發現,殺死了我兒子健太嗎?”加山直截了當地點明了問題的性質。

安西寬無話可說了。但是,他覺得加山的說法過於絕對了。他從心底裏認為,加山找錯了對象,加山應該譴責的人不應該是他安西寬。

“我沒有什麽不對的……我沒有什麽不對的……”安西寬不停地重復著這句話。他忽然想到,自己以後可能會做噩夢。盡管如此,他也不能承認自己有錯。

安西寬忽然聽到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聽起來心裏很不舒服。與此同時,他看見加山臉色大變,就像在忍受某種劇痛,而那嘎吱嘎吱的聲音正是加山咬牙的聲音。安西寬被嚇得尖叫了一聲。他以為加山會打他一頓,可沒想到加山連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直到看不見加山的背影了,安西寬才長出了一口氣。這時候他才感覺到,冷汗把他的後背都打濕了。

安西寬松了一口氣。緊接著,憤怒從他的心底湧了上來。這憤怒是針對那個讓他受到這樣一番折磨的罪魁禍首的。他跟可奈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說過話了,但是今天不去找她算賬不行。一直到現在都對她很客氣,他簡直是太傻了!

現在可奈是否在學校裏,安西寬並不知道。先去法律系那邊看看再說!他先去大教室,然後去休息室,都沒看到可奈的身影。安西寬決定去自助餐廳看看,如果可奈在學校裏,那麽在自助餐廳的可能性很大。

自助餐廳是前幾年新蓋的現代化建築,非常華麗,尤其受女同學歡迎。安西寬去櫃台買了一杯咖啡端在手上,往裏走,一邊走一邊尋找可奈。果然,在靠窗戶的一張餐桌前,可奈正踉那個經常跟她在一起的女同學談笑。那笑臉看上去不再可愛,而是叫人感到氣憤。

“我有話跟你說!”安西寬站在餐桌的一側,打斷了兩個女同學的對話。可奈擡起頭來,一看是安西寬,便毫不掩飾地皺了皺眉頭。可奈的表情讓安西寬血往上湧:不是你跟我借筆記本的時候

啦?少來這套!

“我坐這兒了啊!”安西寬也沒有經過對方允許,就坐在了那個已經忘記了名字的女同學旁邊。他不打算理睬那個女同學,只想質問可奈。

“喂!幹什麽哪!經過人家允許了嗎,就坐這兒?”那個女同學嚷嚷起來。

安西寬也不理她,而是盯著可奈的臉問道:“我問你,以前我跟你說過,晚上去看急診人少,不用排隊,你是不是對別人說了?”

學剛才加山的直截了當,安西寬開門見山。在對方還沒有作好精神準備之前,突然發起攻擊,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今天安西寬跟加山學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