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個地理問題(第4/5頁)

“怎麽?”沃恩怒吼著,“這是終點,還是我們要繼續追蹤到天涯海角?這家夥是什麽人——一個馬拉松選手嗎?”

“這次真的是終點了,警官,”埃勒裏嘻嘻笑著,“請坐,你也坐,艾薩姆先生。讓你們疲乏的骨頭歇歇。我們有一整夜時間哩,克羅薩克先生跑不了。來份快餐怎麽樣?”

介紹呀,熱氣騰騰的食物呀,熱咖啡呀,笑聲呀,談論呀,在所有這一切中埃勒裏仍是不聲不響,思緒好像已飛到很遠的地方。偶爾,一名警探會來報告情況。有一次傳來消息,643號房間的那位先生——他登記的是約翰·蔡斯,來自印第安納波利斯——剛剛打電話讓服務員幫忙預定早晨到舊金山的火車票。他們對這事進行了審慎的討論;顯而易見,蔡斯先生,或者說,克羅薩克先生,計劃離開美國,進行一次穿越亞洲的長途旅行,因為他沒有理由留在舊金山。

“順便問一句,”午夜前幾分鐘,埃勒裏懶洋洋地說,“教授,當我們沖進印第安納波利斯的約翰·蔡斯的643號房間時,你認為我們究竟會發現誰?”

老警官疑惑地注視著他兒子。亞德利也盯著他。“怎麽啦?當然是維爾加·克羅薩克。”

“確實。”埃勒裏說,吐著一個煙圈。

教授吃了一驚。“你是什麽意思?我說克羅薩克,自然是指生來就用這名字的人,但很可能他以一個不同的名字為我們所知。”

“確實。”埃勒裏又說。他站起來,伸展伸展雙臂。“我想,先生們,我們該把克羅薩克先生——我該這麽說嗎?——帶回到現實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嗎,局長?”

“就等命令了,奎因先生。”

“稍等一會兒,”沃恩警官說,憤怒地看著埃勒裏,“你的意思是說,你知道643號裏那人的真正身份?”

“當然!警官,我對你的智商感到吃驚。事情不是足夠清楚嗎?”

“清楚?什麽事清楚?”

埃勒裏嘆息道:“別管啦。但我敢說,你必定會大吃一驚。我們去看看好嗎?En avant![8]”

五分鐘後,羅克福特旅館六樓的走廊就像是軍隊營地的閱兵場,到處都是警察和便衣人員。上一層樓和下一層樓不能互相通行,電梯悄無聲息地停了。643號房間除了正門外,別無其他出口。

一個小個子侍者被找來幫忙。他嚇壞了,站在門前,四周圍著一群人——埃勒裏、他父親、沃恩、艾薩姆、警察局局長、亞德利——等著命令。埃勒裏環顧四周;除了呼吸聲,沒有聲響。然後他朝侍者嚴肅地點點頭。

侍者倒吸了口氣,朝門走去。兩名警探抽出手槍緊貼鑲板站著,其中一個輕快地敲著門。沒有回答;從門頂氣窗看得出,房間裏黑燈瞎火,裏面的人大概睡著了。

警探再敲。這回門後有輕微的響動和床上彈簧的吱嘎聲,一個男人沉聲尖厲地說:“誰?”

侍者又倒吸了口氣,叫道:“來服務的,蔡斯先生!”

“什麽——”他們聽到那人哼了幾聲,床又吱嘎作響。“我沒叫服務。你倒是想幹什麽?”門開了,一個男人頭發蓬亂的頭伸出來……

在隨後所有的事情中——兩個便衣警察立即撲了上去,侍者慌忙讓開,三人倒在門檻上搏鬥——埃勒裏只記得一幅景象:在一刹那間誰也沒動,那人看到了走廊上的情景——官員們、警探們、便衣警察們、埃勒裏·奎因、地方檢察官艾薩姆和沃恩警官的面孔。印在那張白臉上的那種完全茫然的表情,那張開的鼻孔,那瞪大的眼睛,那抓住門框的手腕部的繃帶……

“哎呀,這……這……”亞德利教授把嘴唇濕潤了兩次,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早就知道會出現的情況,”埃勒裏看著地上的激烈搏鬥,慢聲慢氣地說,“我一檢查過山上的簡陋小屋就知道了。”

他們成功地馴服了643號房間裏的約翰·蔡斯先生。一小滴唾沫從他嘴角滴下來,他的眼神完全變得瘋狂起來。

那是阿羅約校長安德魯·範的兩只眼睛。


[1]一八六〇至一八六一年美國西部的快馬郵遞中使用的快馬。

[2]美國律師P·哈裏斯(1868—1947)於一九〇五年為提供志願性公共服務而組織起來的男女團體。扶輪社後來發展成為國際扶輪社,其口號“服務他人高於自己”體現了一切服務性俱樂部的宗旨。

[3]美國有四個城市叫哥倫布,這裏是指俄亥俄州首府哥倫布。

[4]美國印第安納州最大城市、首府。

[5]芝加哥的別名。

[6]世界七大奇跡之一,位於地中海羅得島。青銅制,高超過三十米,表現的是太陽神赫利俄斯形象。公元前二八〇年完成。後倒塌毀滅。

[7]指沃恩警官和地方檢察官艾薩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