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洋跳棋和煙鬥(第2/4頁)

這是一件精巧的裝置,它是一張用鉸鏈綁住的可折疊棋桌,很明顯可以疊起來然後收進後面墻裏一個淺淺的壁龕中。一道滑動門,這會兒在壁龕上方擱著,可以放下遮蓋住整個設備。另有兩張墻椅,各在桌子一邊,同樣能旋轉進墻裏。

“布雷德想必棋癮確實不小,”埃勒裏說,“居然做這種嵌入墻壁的裝置。嗯……我想它沒有被碰過,還保留著他之前用過的樣子吧?”

“不管怎樣,至少沒被我們碰過,”艾薩姆冷淡地說,“看你又能從中獲得什麽信息。”

桌面是一件閃閃發光的工藝品,鑲嵌著六十四個黑白相間的方格,所有的方格被一條昂貴的珍珠貝邊圍著,是個按常見方式設計的棋盤。每個棋手面前有一道寬邊,用於堆放不再下的棋子。在靠近寫字台處的盤邊散亂地放著九枚被黑子俘虜的紅色棋子;對面的盤邊是三枚被紅方俘虜的黑色棋子。在棋盤上,放著三個黑王(通過把一枚黑子放在另一枚黑子之上加冕而成)和三枚單個黑子,還有兩枚單個紅子,其中一枚位於黑方首行,或者說開始行。

埃勒裏若有所思地研究著棋盤及其邊緣,“放這些的盒子在哪兒?”

艾薩姆拿腳朝寫字台的方向踢踢。在打開的活動翻板上放著一只長方形的廉價紙板盒,裏面空空如也。

“這裏有十一枚紅棋子,”埃勒裏凝視墻上說道,“本來應該是十二枚,有一枚同樣的紅棋子在圖騰柱附近被發現。”

“對,”艾薩姆嘆氣道,“屋裏其他地方都檢查過,沒有其他成副的棋,所以我們發現的紅棋子必定來自這兒。”

“正是,”埃勒裏說,“這真有趣,實在太有趣了。”他又低頭看棋子。

“你這樣認為嗎?”艾薩姆愁眉苦臉地說,“待會兒你就不會這樣想了。我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但事實不是那樣。等我把布雷德的男管家找來。”

他走到門邊,對那名警探說:“再把那個叫斯托林斯的家夥叫來這裏,就是那個男管家。”

埃勒裏擡了擡富有表現力的眉毛,但沒說什麽。他走向寫字台,隨手拿起那只空的紙板棋盒。艾薩姆咧開嘴,表情復雜地注視著他。

“那個也是。”艾薩姆出乎意料地說。

埃勒裏擡起頭來說:“是的,我一進來這兒就對這個感到奇怪。為什麽一個無所謂麻煩和花錢的老棋癡,都已經煞費苦心安裝了這麽一套棋盤,卻竟然使用便宜的木頭棋子。”

“一會兒你就會明白,沒有什麽讓人吃驚的,我敢向你保證這一點。”

那名警探打開大廳的門,一個面頰土黃、眼睛毫無特色的高瘦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簡樸的黑衣,身上帶著奉承巴結的味道。

“斯托林斯,”艾薩姆單刀直入,“請你為這些先生重復一下今天早晨你告訴我的情況。”

“我很樂意,先生。”男管家說,他有一副柔和悅耳的嗓子。

“首先,你怎樣解釋布雷德先生用這些便宜棋子來對局這個事實?”

“很簡單,先生,以前我告訴過你,”斯托林斯眼睛轉動著望向天花板,嘆息道,“布雷德先生總是只使用最好的。他這張桌子和這些椅子是定做的,還挖空墻壁好讓它們能放得進去。同時他買了一套非常昂貴的象牙棋子,可以說全都是精雕細刻,而且也使用了很多年。接下來在不久以前,坦普爾先生對這套棋子贊不絕口,於是布雷德先生——他有一天這麽對我說——”斯托林斯又嘆息道,“打算送他一套一模一樣的棋子,給他一個驚喜。就在兩個星期前,他讓布魯克林某個私人雕刻家復制了那二十四枚棋子,但還沒送回來。目前除了這些便宜棋子之外他找不到別的,所以先湊和用著。”

“現在,斯托林斯,”地方檢察官說,“告訴我們昨晚發生的事。”

“是,先生,”斯托林斯的紅舌頭沿嘴唇邊舔了一圈,“就在昨晚我照布雷德先生吩咐離開屋子之前……”

“等一等,”埃勒裏急忙說,“昨晚你是接到指示才離開屋子的?”

“是的,先生。布雷德先生昨天從城裏回到家時,他把福克斯、巴克斯特太太和我叫進這個房間。”斯托林斯努力壓下一些溫馨的回憶道,“布雷德太太和海倫小姐已經離開,我想她們要去劇院,而林肯先生根本沒回來吃飯……布雷德先生看起來十分疲倦,他拿出一張十美元的鈔票給了我,叫福克斯、巴克斯特太太和我晚飯後就可以休息了。他說自己整個晚上都需要獨自待著,又告訴福克斯可以用小汽車,所以我們都離開了。”

“我明白了。”埃勒裏咕噥道。

“那些棋子是怎麽回事,斯托林斯?”艾薩姆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