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天(第3/6頁)

“告訴他們可以走了。”

“那個姑娘情緒還是有些不穩定,”古德耶爾說,“我們是不是該把她送回家呢?”

雷布思點點頭,轉向戴森。“另外那兩人怎麽辦呢?”

“他們的車就停在格拉斯廣場。”

“是在夜間購物場所那裏嗎?”

戴森搖搖頭,“聖卡斯伯特教堂裏的人剛剛唱完贊美詩。”

“假如你能費點事把這些談話細節都記下來的話,我剛才就沒必要問你這個問題了。”雷布思告訴他。說完,他盯著戴森看,感覺到戴森很想問: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呢?還好,身為老警察,戴森深知大聲說這樣的話不合適……等他想說時,卻發現雷布思早就已經聽不見他說話了。

雷布思走向犯罪現場車,克拉克正在那裏問詢另一團隊領導呢。他叫托馬斯·班克斯——認識他的人都叫他“泰姆”。他沖雷布思點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問雷布思會不會請他去參加退休座談會。

“你怎麽這麽盼著我退休呢?”

“要是總部的人帶著獎品和棒槌去參加座談會的話,你不要覺得奇怪哦,”泰姆說,“謹慎為好。”他沖著克拉克眨巴眨巴眼睛。“西沃恩跟我說你想了個法子,專門把最後一天的班排到了星期六。你是不是想到時候我們都在家看電視,給你留個空獨自去散步呢?”

“這只是個巧合,泰姆。”雷布思讓他放心,“有茶嗎?”

“你好像滿不在乎的。”泰姆責怪他。

“半小時之前我還真不在乎。”

“你可沒第二次機會了,約翰。”

“我剛剛在問,”克拉克插話了,“泰姆小組什麽線索都沒發現?”

“我猜他肯定會讓我們耐心等。”

“大體上就是這麽回事,”泰姆肯定地說,看了看手機短信,“死者是在幹草市場外面的酒館被刺傷的。”他告訴他們。

“這一晚上真夠忙的。”克拉克說。然後,她對雷布思說:“醫生認為死者被他人用棍棒毒打一陣,甚至有可能是被活活打死的。他有把握地說驗屍時肯定會發現死者遭鈍器擊打的痕跡。”

“我也同意他這個看法。”雷布思說。

“我也是。”泰姆補充道,用手指劃過鼻梁。他轉向雷布思:“你知道那名年輕警官是誰不?”他朝巡邏車的方向揚了揚頭。只見托德·古德耶爾正扶著南希·西弗懷特上車呢。比爾·戴森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滴滴答答敲個不停。

“我之前從來沒見過他。”雷布思承認道。

“不過你可能認識他爺爺……”泰姆說到這裏再沒往下說,而是等雷布思接他的話。很快,雷布思開口了。

“不會是哈裏·古德耶爾吧?”

泰姆點點頭,意思是正是此人。這時,克拉克問哈裏·古德耶爾是誰。

“他可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雷布思告訴她。

不過,她聽了這話還是不明白。

雷布思順便捎克拉克回家了。突然,她手機響了。

他們不得不掉轉頭返回牛門街,也就是愛丁堡市太平間。裝貨間旁邊停著一輛白色貨車,上面沒掛任何標牌。雷布思將車緊挨著貨車停下,然後領著克拉克進去了。值夜班的只有兩名男子。一名40多歲的樣子,臉上一副前科犯人的表情——至少雷布思這樣覺得,穿著一身西裝,領子處露出已褪色的藍色紋身圖案的一部分,雷布思看了好半天才勉強辨別出那圖案可能是條蛇。另外一名男子很年輕,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笨笨的。

“我覺得你像是位詩人。”雷布思猜測道。

“我們都叫他拜倫勛爵。”年長一點的男子粗聲粗氣地說。

“我就是因為喜愛詩歌才有機會認得他的,”那名年輕的值班員告訴雷布思,“當時我在參加他昨天舉辦的朗誦會……”他看了一眼手表,“確切說是前天,”他糾正了一下,這就提醒雷布思當時已經過了午夜,“他當時穿著跟現在一模一樣的衣服。”

“光憑長相很難斷定那就是他。”克拉克插嘴道,故意唱反調。

年輕人也點頭表示同意。“一模一樣……頭發,夾克,還有腰帶……”

“他叫什麽名字?”雷布思問。

“托多羅夫,亞歷山大·托多羅夫。俄國人。我辦公室有他寫的一本書,上面還有他的親筆簽名。”

“那應該還值幾個錢。”另外一名值班員突然很感興趣。

“你能把那本書拿來嗎?”雷布思問。那個年輕人點點頭,慢吞吞地朝門廊走去。雷布思仔細端詳著那幾排冷藏門,“他的屍體放在哪個門裏面?”

“三號門。”值班員用膝關節叩了叩那扇門,門上貼著一個標簽,上面沒寫名字。“我覺得拜倫勛爵說得沒錯——他還真有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