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束手無策(第4/5頁)

真柄正在“全山協”的事務所裏,為準備明年二月份登山隊的出發忙得不亦樂乎。熊耳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同他進行短時間的單獨談話。

“近來你很辛苦啊。”

真柄把熊耳引到事務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後,熊耳對坐在他對面的真柄說。先對他的勞苦功高表示一番慰問。

“哪裏哪裏。這次偵察全靠充足的物質準備,因為是在國家的資助下進行的,錢不成問題。不是靠我的力量。”

真柄謙虛地笑著說,被陽光曬得黑紅的臉盤上露出了雪白的牙齒。這是與熊耳對他的懷疑極不相稱的明快而又健康的登山者的面容。

但是,熊耳告誡自己,不能被這副面孔欺騙。

“有件事想向你打聽一下。”

聊了一會兒不疼不癢的有關偵察之行的見聞後,熊耳若無其事地轉入了正題。

“什麽事?”

真柄露出幾分緊張的表情。他很明白,在快要進入冬季登山旺季時,北阿爾卑斯遇難救援隊長是不會為聽自己講一通偵察見聞而特意到東京來的。

“不是什麽大事。我到東京來是要到警察廳辦點事,順便來辦辦這件事。”

熊耳想,如果明說特意來訊問這件事,給對方的刺激太大。說成順便來的,不致使對方過分緊張。

“真柄先生確實是在五月二十七日晚十點左右到的奧村田山莊吧。”

“是的。”

真柄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安的陰影。

“是不是預定要和影山先生一起登山,但真柄先生突然由於工作脫不開身而走晚了?”

“是的。”

“如果沒有什麽不便的話,能否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工作呢?”

熊耳已全部掌握了真柄去劄幌的情況,但他仍然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想看真柄怎樣講述這件事情。

“這是為什麽呢?”

真柄的神色越來越不安了。但這未必就能證明他的嫌疑。任何一個人被警察問及一個案件前後自己的行動時,都會感到不安,泰然處之反而是反常的。

“遇難事件的調查報告需要這些情況,本來早就應該來了解一下的。影山先生的受傷地點和死亡地點不一致,情況有些特殊。上司在事後曾指示我們,為了盡可能查明他遇難前後的情況,要盡量向與他多少有關的人士詳細了解一下。”

由於仍然是非正式偵察,熊耳避開了真柄直率的問話。自己訊問的理由並不很高明,但真柄卻似乎信以為真了。

“是這樣呀。”

真柄喝了一口已涼了的咖啡。

“當時,我突然出差到劄幌去,雖然很對不住影山,但實在無法和他一起去登山了。”

到劄幌出差這件事,與熊耳所掌握的情況是吻合的。但那只是第一天的事情,決不妨礙和影山一起去登山。

“實際上,出差任務一天就結束了。出差時間是三天,從五月二十四日算起。因為第一天就處理完了工作,我乘當天的飛機返回了東京。”

“怎麽?”熊耳驚訝地想。他認為真柄最大的疑點在於他出差期間兩天的空白,但真柄現在怎麽卻毫不回避地明確地說出了這件事呢?

“二十四日晚上,我回到了東京。但大概是由於在飛機上吃的盒飯有問題,肚子突然不舒服了。回到公寓,我就一頭倒下睡了起來,躺了兩天才好。雖然已經晚了,二十七日我還是急忙地去追趕影山他們。”

“在公寓休息期間,和別人見過面嗎?比如說鄰居或管理人。”

熊耳還沒有問,有沒有第三者能夠證明這一點。

“沒見過誰,因為我一直躺著沒動。我的房間是獨立的,和主樓不在一起,我要不叫沒有人來。”

“沒請醫生來看看嗎?”

“我覺得還不至於要請醫生,大概休息兩三天就會好的。當時也的確是這樣的。”

熊耳覺得,自己被真柄巧妙的借口支開了。最大的疑點是兩天的空白,但卻被他以得病,而且是兩三天就能痊愈的小病給掩飾過去,沒有證人也並不顯得不自然。肚子痛真是一個巧妙的借口,而且真柄也不把它說成是嚴重的食物中毒,使用了“肚子不舒服”這一模棱兩可的說法。

耗費體力的登山運動要求有強健的身體,因此一點點小病也足以成為中止登山的巧妙借口。

但真柄還必須說明一點。這就是導致取消登山計劃的出差任務,是真柄自己提出來的。

口稱是萬不得已的事,實際上是他自己取消了登山計劃。只要真柄不能說明這一點,熊耳今日就不虛此行。

但是,怎樣追問這件事呢?熊耳有些猶豫。為了拭探真柄是否捏造謊言,開始是完全裝出一副不知道他去劄榥出差的樣子而詢問的,現在總不能改口點明:“那次出差是你自己申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