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起因(第3/6頁)

可能是東京發生的山根被殺案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這裏,或者是傳到了這裏,但沒有傳進她的耳朵吧,在駐村警察來了解後沒有幾天,有關方面的警察又威嚴地趕來,使這個女人感到一種不詳的預兆,不能不想到最可怕的事情。

“您看這張照片。”

太田心情沉重地拿出那張山根貞治(沒有最後確定)的修飾照片。在報刊上公開發表身份不明的屍體的照片時,不能照實刊登,而要把死者的照片修飾得如同生前一樣。

山根的妻子接過照片後,不解地瞅了瞅太田,然後看照片。

“是我的丈夫,沒有錯。”她點點頭,接著問:“嗯,他現在在哪兒?”

“太太,請您鎮靜。您再看這張照片。”

為了探個究竟,太田硬著心腸又拿出一張沒經修飾的死者照片。在現場進行屍體鑒定時,從不同的角度拍攝了一些原始照片。既然修飾過的照片已經得到確認,那麽,在屍體已經火化之後,就不得不再拿出現場照片來了。盡管太田是特意選擇了一張相對來講不太嚇人的,可還是能認出是死人的相片。刑警們的視線集中在山根的妻子的臉上。在刑警們的注視下,她把目光投向照片,頓時,顏面肌肉僵硬,嘴唇顫抖起來。

“啊,他……”顫抖的雙唇中迸出這兩個字,接著又說出:“怎、怎麽這個樣子……”

她那雙直勾勾地瞅著照片的眼睛積滿淚水,淚珠奪眶而出,雙頰肌肉抽搐,呆呆地站在原地無聲地抽泣。本以為她會哇地一聲號啕大哭的刑警們也默默不語,從站在土間簌簌落淚的山根的妻子的身上,想見出活著的人的無限悲哀。

從屋裏面傳來孩子的啼哭聲,大概是孩子午睡醒了。

“對不起,我這麽傻呆呆的。”孩子的啼哭把山根的妻子從悲痛中喚起,她慌忙擦去眼淚說:“連茶也沒給你們沏,真對不起。請到屋裏稍坐一會兒吧!”說著,讓刑警們進裏屋。

“太太,請您不要費心,我們是公務在身。”

其實,刑警們的公務,就是繼續向這個女人詢問其他的一些疑問。這些問題對遺屬來說確實殘酷,可是為了追捕犯人,又不得不提出。另一方面,山根的妻子自然也要詢問丈夫死時的有關情況。孩子的哭聲暫且中止了失去丈夫的妻子的悲泣,做為母親,哄完孩子後,會泛起作為人妻的莫大悲慟和寂寞。這不是站著就可以說完的事情,一行人走進山根家的裏屋。明確了死者的身份後,太田他們還要準備到青田和島村的家去。

進了裏屋,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刑警們仿佛感到這是透過墻的縫隙刮進來的賊風,不由身上一陣戰栗。

山根的妻子進到另一間臥室,哄睡剛剛醒來的孩子,又走了出來。媿兩眼通紅,淚水已幹,頭發也大致梳攏一番。顯然是個剛強的女人。

刑警們向山根的妻子克子詳細地提出一些問題,可是除了最初發函時了解到的那些材料外,沒有得到什麽新的情況。克子介紹說,山根貞治在今年的四月三日,聽信從東京來的招工頭的花言巧語,出去做工。只是在五月初,從崎玉縣的工地匯來四萬塊錢,同時寄來一封信,此後再沒有消息。

“來信說,情況和招工頭講的大不一樣,他還想打聽有沒有更好條件的工作,要換個地方。”

“那封信還在嗎?”

“我精心保存著哪。”

“可以讓我們看看嗎?”

克子點點頭,走進臥室,一會兒拿出一個匯款用的信封來。這是從狹山丘郵電所寄來的,郵戳的日期也相符。信上歪歪扭扭地寫著:

——我長期不在家,你受苦了。現在我在崎玉縣所澤鎮工地幹活,可是條件和事先說的完全不一樣,所以只能匯回這麽一點兒錢,請你原諒。最近我正努力尋找條件好一些的地方,爭取多掙些錢寄給你。我得到立秋時回去。你一定很寂寞吧,望多保重身體,等著我。

“除了這封信以外,沒有其他的音訊嗎?”讀完信,太田問道。

“沒有,正象您看到的那樣,我丈夫字寫得挺差,也不好寫信,所以我也不那麽掛念。打那以後有兩個來月沒有來信,我還以為是換了地方了呢。正琢磨著換地方後怎麽也該捎個信來的時候,村裏警察先生來打聽我丈夫的事情來了。”

“這期間,您沒有給他去信嗎?”

“他的信封上只落家裏的住址……,就是想給他去信,也不知道往哪兒郵呀!”

“請問,這期間您靠什麽生活呢?”

“孩子吃奶就行了。剩下只是我自己一個人,依靠地裏的收成還能維持下去。我原來並不想讓他出去做活,什麽彩色電視機、電冰箱都用不著,時髦的衣服我也不稀罕,可他卻說,鄉親們生活都現代化了,就咱家還落在後面,怪難為情的,就去了。即便不掙這筆錢,全家三口人也過得挺好,可他只是追求虛榮,結果斷送了性命。刑警先生,是誰這麽狠心,殺死了我的丈夫啊?”說著說著,克子的感情愈發沖動,盡管強克制自己,可話音還是有些發顫,象是又一次想起失去丈夫後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