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防衛”(第4/9頁)

預約的旅客中總有那麽一些訂好了房間卻不來住,並且連招呼都不打一個的人。因此要想讓保留客房一間不漏地如數得到利用得有相當的技術才行。

隨著午夜零時的接近,帳台上的緊張狀態也進入了高潮,只要能順利地越過這個時間帶,夜班的“山巔”也就算是越過了。

開放出來的預訂客房都是向臨時闖上門來的旅客提供的,所以時間越遲,旅客的等級也越低下。

偷偷地帶個異性同宿、賣淫、洶酒、打架等旅館業最感頭痛的事都集中在深夜發生,其原因也正在於此。

任憑是如何超一流的旅館,出現空房總免不了是一種損失,因為這不是第二天可以繼續賣出去的商品,所以即使來的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收下預付款以後,旅館照樣還是收留的。

這些人要是惹出些什麽麻煩,收留他們的帳台經辦人少不了被訓上幾句,不過只要能賺錢,不管是賣淫婦也好,犯罪分子也好,一概來者不拒,這也是經營者的本心。

這些披著集現代建築藝術精華的幾何形特殊外衣的龐然大物,盡管其外觀武裝得不可一世,可實質上都是一種被人們稱為“貸款混凝土建築”的被債務和利息追逼著的慘淡經營。

這種花費了巨額的資金建成的豪華的空間,是一夜也不能讓它空著的。說得透徹一點,只要能付錢,則無論何等樣人一律在受歡迎之列。

盡管經營者處處要顯示旅館的尊嚴,可站在第一線上人卻心裏清楚,若要講尊嚴,生意就做不成了。所以他們實際執行的還是經營者見利就上的方針。

一過淩晨一點,該到的旅客大致上都已到了,帳台上終於出現了松了一口氣的氣氛。剩下的就是接待第二天早晨到達的旅客的準備工作。準備工作開始以前,人們開始輪流去吃夜餐。

事件就發生在這時候。淩晨一點三十分左右,夜班主任長野桌子上的呼叫蜂鳴器響了起來。長野抓起耳機一聽,吃驚得差點把話筒掉在地上。

“什麽!五樓的客房裏有人被殺?”

長野的聲音一直傳到客絕人靜的帳台那邊。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以致使他忘掉了職業性的聲音控制。

4

那天夜裏五樓服務台的值班員是津上昭夫。客房服務的高潮到晚上十一點左右也就漸趨平靜,一過午夜零時,服務台幾乎就沒有什麽事了。

服務台的值班員的任務是處理深夜裏突然發生的事務。先前,每一層都配備女侍者值夜,後來因為人手不足,再加上女侍者中有的和旅客發生了近似於賣淫的關系,所以一律改由男侍者值夜。

女侍者們主要的工作是整理客人的房間,經常遇到為旅客清理性行為遺跡的事情。因此,在不知不覺中原先對於性行為的潔癖感也越來越淡薄,最終甚至消失。更何況她們的工作場所本身就是沒有外人的密室,若被彼此相熟的旅客巧妙地用語言煽起這方面的沖動,再加上她們自己心裏的好奇心,有的就很輕易地把身上寶貴的部分奉獻了出去。

這樣的關系絕對不會一次了結,而完事後從旅客手裏拿到的錢又正是促使她們再次行動的動力。凡能上這裏來住宿的旅客,一個個都屬於有錢階層。

明明是被人當了一夜的玩具,她們卻錯誤地理解為這是在和對方一起分享豪華。這些人一旦深諳熟知了性行為的歡悅和技巧,那就不再是旅館的女侍者,而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妓女了。

全部改由男侍者值夜後,這一類問題並沒有就此絕跡。外國的觀光團(允其是美國婦女團體)一到,男侍者就成了勾引的對象,或者被搞同性戀的男客看上。

總之,要想讓兩性關系一類的問題在旅館裏絕跡是不可能的。

在值夜一律改用男侍者的同時,皇家飯店的經營者還以人手不足為理由,改變了原先每一層都有夜勤人員的做法,只在五、十、十五、二十樓的服務台各配備三名值班員,實行了每隔四層設一個點的所謂“重點配備”制度。因此,其余各層從十點鐘中班下班到第二天早上七點鐘早班人員上班,便成了完全的無人區。

萬一發生了火災之類的突然事故,這麽幾個值班人員究競能不能順利地指揮客滿時可達四千名左右的旅客安全撤離危險場所,這實在是個大大的問號。

那天夜裏,守在五樓服務台上的津上是在淩晨一點二十分左右聽到電話機響的。當時另外兩個同事正好去吃夜餐了,津上獨自躺在服務台的小床上看報。

聽到電話聲後他急忙從床上跳起來朝櫃台奔去。津上跑到櫃台前突然木雞似地楞住了。櫃台外面站著一個形狀可怕的年輕女人。

這女人披頭散發,兩眼發直,盡管走廓上燈光暗淡,但也看得出她的臉異樣地蒼白。最使津上吃驚的是這個女人幾乎全裸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