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遇險(第3/5頁)

“如果不妨事的話,可以把您的姓名告訴我嗎?”久美子沒走上兩步又轉過身來,再次看了看救了自己的人。此人儀表堂堂,濃眉大眼,長著一副純男人式的面龐。

從曬黑了的面孔看,有點憔悴。再從衣服已經臟了的情況看,他好象已經在山裏呆了恨長時間。他不象是個普通的登山人,倒象個以巡山為職業的人。

“我的名字說不說沒什麽,太太,不,對不起,也許是小姐吧,您沒有伴兒嗎?”那男人問道,他不知如何稱呼是好。

“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伴兒。”

“那麽說還是小姐啦?”

“您是來登山的嗎?”久美子對那男人的疑問報以曖昧的微笑反問一句,把話岔了過去。被人認為是未婚的姑娘,可真叫人啼笑皆非。

“是的,到山裏來已經半個月出頭了。”

“是啊,在山裏有什麽工作嗎?”

“說是工作,不如說是義務。有點疲倦了。”那男人露出一點寂寞的神情。久美子覺得他那面龐確實象在什麽地方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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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無意中並肩走去。久美子的手撒開扶手的時候,感到腳脖子一陣巨痛。她皺起眉頭打個趔趄,一下倒在男人身上。那男人的汗水味沖進了她的鼻子。那是幾天沒洗澡的男人身體的味道。這味道並沒使她不偷快。

久美子覺得很不好意思,瞬間,她想起了丈夫皮膚的味道。那味道正和丈夫夜夜愛撫她時發出的味道一樣。久美子從陌生男人身上想到了夫妻間的私生活,不覺面頰泛起了紅暈。

“看樣子還是挫了腳脖子呀,可不能硬挺著走。”那男人扶著久美子看著她臉說。她以為那男人明白了她心裏的不適當的聯想,兩頰變得緋紅。

“您住在哪兒?如果您同意的話,我送您回去。”男人象沒察覺她的思緒似地隨隨便便地說。

“不,怎麽好意思給您添那麽大麻煩呢!”

“這算不了什麽,反正就我一個人,既沒有等我的人,也沒有纏身的工作。”

聽這話象是個獨身漢,也不象是個職員。久美子想,這個人究竟是幹什麽的呢?連姓名也不公開。雖然不了解他的身世,可是久美子不知為什麽很喜歡他。這個人很威武、樸實,舉止言談瀟灑自然、落落大方,富有男人的豪放氣概,年齡和雨村相仿。

雨村是個悒郁的學究式的人,而這男人從筋肉骨骼來看卻很有男人特征,性格也很爽朗。

這男人的舉止解除了她的戒心。她現在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需要有男人來保護。她很希望那男人用健壯的胳膊來架著她走。

久美子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是不是丈夫指使誰來加害於自己的,再就是也可能是自己丈夫幹的。

心裏沒底的年輕妻子孤身一人出來尋找丈夫的下落,突然遇到這種害人的罪惡舉動,這事本身就足以使人悚成一團的了。在這種情況下,本應竭盡全力保護自己的丈夫,反而可能是害自己的兇手。這雖然是推測,可又不能不進行這樣的推測。在這種情況下向誰求救好呢?周圍沒有一個可靠的人,她茫然不知所措了。

由於發生了這件事,附近突兀的山巖也象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她不敢再向那裏走去了,不偎倚在這個男人身上又有什麽辦法呢?

久美子越想方才發生的這件事越毛骨悚然。對方不只是恫嚇她,看來,真想害死她。由於她沒聽鰵告,就向她下了毒手,也難說不會再加害於她。

當然,就此停步,不再去查找丈夫的行蹤,是可能不再遭到危害的,不過,她不想就此罷休。在是否是丈夫要殺害自己的疑團還沒解開的情況下,那就更想査明他的去向和真情了。自然繼續追下去,要有敢冒風險的恒心。方才發生的事已經證明對方不只是恫嚇。

久美子心亂如麻。她一面眷戀著丈夫,一面又在畏懼著丈夫,心裏處於矛盾之中。

“我住在黑部遊覽飯店。”她對那男人說。從她的話裏可以聽出,她期待著陌生人把她送回旅館,並想再住上一晚。今天早晨她離開旅館時交出了房間,再回去住一宿,管理人員不會不講情面地加以拒絕吧。再說,腳脖子這樣疼也回不了東京。久美子很想回到那溫曖的房間養養受了傷的身心。

“噢,是黑部遊覽飯店哪,正好今晚我也想住在那兒,準備到那附近的山去走走。如果那裏有空房間我也住在那裏。”若在平時,會使人覺得他話裏有話,另有所圖,可久美子現在卻一點沒有反感,反而覺得他說得坦率。

他們倆一塊兒坐上往回走的無軌電車。

“方才那究竟是誰推的呢?若是開玩笑可太過火了,小姐,您會想到那可能是誰嗎?”男人似乎把那件事掛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