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四把鑰匙(第3/9頁)

“被害者是右撇子吧。”

內田刑警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平賀問。

“因為他睡覺的臥床,仰躺著時床頭櫃正靠著床的右側。”

的確,倘若沒有伏趴著睡覺的習慣,對右撇子來說,也許床頭櫃靠著右側枕邊(仰臥著時)即被害者的臥床一邊更方便些,但以此判斷是右撇子還為時過早。總之,這馬上就會弄明白的。

床頭櫃的下部設有收音機和鬧鐘,時針正指8點45分。看鬧鈴針指著7點,也許7點鐘時就已經為這位再也不會醒來的主人徒勞地鬧個不停。

鬧鈴針和手表的時間完全一致。兩個時鐘即便在主人死去後也忠於著職守。

平賀注視著藥瓶。

“他在服用安眠藥吧!”

他看著貼在瓶上標記“異戊巴比妥制劑”喃語道,難以判斷用掉的四分之一藥物是睡覺前一次服用的,還是分幾次服用的。

總之,死者的枕邊放有安眠藥,這一事實證明死因有著其他的可能性。

床邊的茶幾上放著估計剛從洗滌部送來的長睡衣,熨得非常平整,顯得很醒目。恐怕是昨夜送來的,主人還沒有碰過就遭到了不測。

“大致的死亡時間已經知道了嗎?”

“要解剖以後才能斷定。經過現場勘查,從屍體的僵硬程度來看,估計是昨夜……不!是今天淩晨1點至2點這段時間裏。”

“淩晨1點到2點?!”

平賀的聲音突然有些發顫,但他馬上將它強壓下去,問道:“兇器呢?”

“先遣搜查的人拼命尋找也沒有發現,也許是兇手帶走了。這也只能靠解剖才能弄清楚了,但從傷口來推測,刀的寬度有二厘米左右,大概是做生魚片用的那種刀尖鋒利的薄刀。”

內田刑警的話消除了平賀淤結在心中懷疑是自殺的疑團。

床頭櫃上的房間鑰匙和安眠藥,就是將死因向自殺傾斜的有力證據,但倘若兇器去向不明,就將那種傾斜一下子向他殺反彈。

有的自殺者很膽小,服用安眠藥後再進行自傷,是為了減緩死亡的恐怖和痛苦,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但是,倘若在屍體身邊沒有發現兇器,眼下就只能認為是被兇手帶走了。

“兇手是怎樣進入房間的?”

平賀側目瞥著櫃上的鑰匙重又問道。

“是用備用鑰匙進去的,聽說旅館的房間都有備用鑰匙。”

內田心不在焉地說道。

“這麽說起來,是內部作案?”

“……眼下還不能斷定吧!”

內田沒有肯定,但他的表情分明是贊成“內部作案”一說的。

況且,倘若不是內部的人,就不可能進入上了鎖的全封閉的房間裏。

正在這時,村川組的刑警們全都到齊了。以先遣搜查班和勘查保護下來的現場為中心,真正的偵查開始了。

吉野文子是案件的發現者。平賀和班長村川警部、內田刑警部長一起首先會見了吉野文子。他們要以先遣搜查班交代的案件概要為基礎,向有關人員進行深入調查,來揭開事實真相。

(二)樓面通用鑰匙

在旅館的一間小屋子裏——說是承蒙旅館方面的好意,還不如說是旅館方面因為不願意讓刑警們在旅館裏到處亂轉——文子一副緊張的表情走了進來。這位近三十歲的老服務員領班好像還沒有從一兩個小時前目睹的慘景刺激中擺脫出來,驚恐不安,渾身打著抖。

“旅館的工作很有趣吧?”

老練的內田刑警用若無其事的口吻像拉家常似地開始說道,

“這工作很體面,每天可以見到上流的客人,還能吃到美味佳肴。”

“沒有的事!”

面對內田調侃的語氣,吉野文子擡高了嗓音。

“每天能見到上流客人,這沒錯,但我們是服務性工作,決不像人們看到的那麽有趣。讓客人得到最大的滿足,是我們的責任,所以身心都很疲憊。美味佳肴,只有客人才能享受。”

“嘿!原來如此。在我們看來,沒有比這更體面、更幹凈的工作了。嘿……這大概是看人挑擔不吃力吧。”

內田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吉野文子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無意中已經鉆入了內田的圈套。

“不過,今天早晨太嚇人了,你也受了驚嚇吧。”

“是啊!而且我還沒有吃早飯,我一點兒也不想吃。”

“這件事,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你來社長房間時,房門確實鎖著嗎?”

內田若無其事地詢問事件的關鍵。

“這絕對沒錯,因為房門關得很嚴,而且即便沒有鎖上,roompatrol(檢查房間。——譯者注)時被發現也會報告上來的。”

“‘roompatrol’是什麽意思?”

本來對英語就很陌生,此刻見對方將英語脫口而出,內田刑警懵了。這類賓館經常使用英語,老刑警頗感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