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證據
1
矢桐心想,害怕的結果終於發生了。雖然只有一瞬間的印象,但矢桐認得出來,被害人無疑就是他刺的那個人。
那副雙頰凹陷、滿目兇光的長臉盤,是想忘也忘不掉的。當時對方滿臉殺氣、兇相畢露,在你不動手對方也要動手的緊急關頭,矢桐幾乎是無意識地動了刀子。
那個對手還是死了。令人不解的是,為什麽將屍體埋在了町田市的山林裏。
矢桐企盼寶井洋美沒有注意到這個消息。警方並未搞清埋在町田市的山林中的男屍是矢桐刺死的。矢桐自己心裏明白,他不承認,也沒有證據。
可是,洋美得意地微笑著對矢桐說道:
“終於出來啦。”
“什麽出來啦?”
矢桐心裏明白,但盡量佯裝不知。
“那還用說嗎,你刺的那個人唄!”
洋美用鼻子尖冷笑一下。對矢桐的裝相,不當回事的樣子。
“你怎麽說這種話呀?我可不記得有這種事。”
反正也沒有證據。
“我可記得。是那個人,沒錯兒。”
“有證據嗎?”
“我就是證據。”
“你也許記錯了吧?”
“還有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洋美具有自信的口氣,使矢桐感到不安。
“當時你用的刀子怎麽樣了?”
“不是在逃跑途中你扔在曠野裏了嗎?”
“啊,可是,當時我們慌慌張張的,要是有人撿到,可就成了鐵證了。”
“洋美,你……”
矢桐心中萌發了重大疑惑,也許她嘴裏說扔掉了,實際上為了日後做證據保存下來了。
“我也記不清扔在哪裏了。那東西若被發現,可就推脫不掉了,上邊一定有你的指紋。”
洋美自鳴得意地說。屍體被發現,她高興了。只要屍體找不到,就不能說她抓住了矢桐的致命弱點。洋美雖然是矢桐用刀傷人現場的目擊者,但要是找不到被害人,說她是在夢中看到的也沒有辦法。
但被害人以最好的形式(對洋美來說)出現了,洋美就完全掌握了矢桐的致命傷。
“就算是我刺死了他,他為什麽被埋到山裏去了呢?”
矢桐在被逼迫的不利形勢下,仍然在拼命掙紮。
“那可以有各種解釋。不是說對方是流氓嗎?一敲打,一定暴露出問題。當時他不是有兩個同夥嗎?一定是有不能報告警方的情況,才把他埋起來了。”
洋美滿不在乎地說。
“即使那樣,同伴被刺死就那樣埋起來,也太不尋常了。”
“他們本來就不是尋常人,你不是也說過你不下手對方也要下手嗎?他們一定是做了大壞事,不能報警,不得已才埋了起來。可以查一下那天夜裏發生過什麽事件沒有。你殺死了一個大壞蛋,真了不起。”
她好像是在說:我要是透露出一句話,不僅警方要抓你,壞蛋們也要找你算賬的。
宮下克司屍體的被發現,使矢桐完全處於洋美的擺布之下了。聽她的口氣,像是兇器刀子也掌握在她手裏。
2
無量小路一樹一聽到在町田市的山林裏發現了橫死屍體的消息,馬上就明白了。新聞報道說,死者的衣服上沾著動物的毛。推定的死亡時間,也和老太婆被殺日期相吻合。那動物的毛要是米琪兒的毛的話,無量小路的強盜殺死老太婆以後將貓帶走了的推理就是正確的。不清楚的是殺害宮下和掩埋屍體的動機。分贓款時發生了沖突,是最通常的推測。
可是,掩埋屍體時沒有將貓一起埋掉。至少不能肯定貓已死亡。
無量小路立即將自己的推理告訴了牛腸刑警。牛腸也已經懷疑到殺害老太婆的事件和町田市的死屍有關聯。牛腸熱心聽取了無量小路的談話。
“誠然,盡快對動物毛進行對照檢查。已經從被害人(並原小奈)家裏采集了貓毛,對照檢查的結果很快就能出來。”
“結果出來以後,告訴我好嗎?”
“當然可以。因為你是情報提供者,首先就要告訴你。”
對照檢查的結果,附著在宮下克司衣服上的動物的毛,和從井原小奈家采集的貓毛,是同一種類的毛。另外,留在井原小奈脖子上的掐痕,和宮下的手型大體一致。這些情況,證明無量小路的想法是正確的。
和無量小路懷疑互相關聯的,在同一時期發生的老太婆被殺和宮下克司失蹤這兩起事件,被同一只貓的毛聯結起來了。
那只貓,要麽是自己跟著強盜一夥走的,要麽是強盜一夥強行將它帶走的。那只貓要是還活著的話,可能還在殺害並掩埋宮下克司的強盜手裏。
宮下由季推斷殺害克司的是強盜一夥以外的人。但她沒有將這種推理告訴無量小路。
牛腸根據從宮下由季那裏得到的情報,對名叫諸橋的自由勤務者的下落進行了追查。諸橋是宮下克司常去的那家密紐伊小吃店的常客,在這一時期他也不在小吃店露面了。是他倆有關聯呢,還是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