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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好像沒有印象啊。”

他想了一段時間後如此回答。

“那位客人住店的時間長嗎?”

“不,不清楚。”添田插嘴道,“我覺得應該不會住太久。也許他去日本各處走了走,比如奈良之類的。”

“那他大概長什麽樣子呢?”

“這……”

添田犯了愁。他還依稀記得在久美子家中見到的野上顯一郎的遺像,只得憑模糊的記憶描述了一下。

“我好像沒見過那樣的客人。比起我們,各個樓層的服務員也許知道得更清楚,我去問問他們吧。”

“麻煩了。”

添田很是過意不去。

“您為什麽要打聽這人?”員工走出房間之後,經理向添田問道。

“呃……有些事情要查。”

“哦,是什麽壞事嗎?”

“不不,不是壞事。很遺憾,我不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您。”

“不是壞事就好。我們酒店有個酒店協會,如果某個客人在一家酒店裏做了壞事,其他酒店也會立刻得到通知,一同采取防範對策。”

“原來是這樣……”添田順勢問道,“如果我要找的這個人不住在貴酒店,我能不能拜托這個酒店協會幫我找呢?”

“可以是可以,只是您不知道名字就比較麻煩了。不過您要找的是個六十歲上下的日本人,這是很重要的線索。也算是一個特征吧。”

“東京有多少家外國人常去的酒店啊?”

添田之所以會這麽問,是基於“此人有個外國同伴”的假設。

“一流酒店有個六七家。各家酒店的客人都不太一樣。比如T酒店是首腦、大使館相關人士經常入住的酒店。M酒店的英國人和澳大利亞人比較多。S酒店則是體育人士,D酒店是東南亞人士,N酒店是演藝界人士,每個酒店都有相應的圈子,而我們酒店比較多的就是美國人和采購員。”

就在這時,剛才的那位員工回來了。

“我打電話問了問各個樓層的服務站,他們都說不記得有這麽個人。恐怕您要找的這位客人並沒有住在我們酒店。”

最後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添田拋出了“田中孝一”與“野上顯一郎”這兩個名字。果不其然,名單上並沒有相同的名字。

添田離開這家酒店,又驅車去了別家。

熱情的經理為他寫了封介紹信,於是他就依次去了T酒店、N酒店、M酒店、S酒店、D酒店等一流酒店。

然而,每家酒店的結果都是令人失望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們酒店有九百多間房間,實在是很難查……”有的酒店是這麽回答的。

“沒有見過這樣的客人……”也有被幹脆拒絕的。

“要是沒有名字,我們也沒法查,如果憑記憶亂猜弄錯了可就麻煩了。”還有這麽說的。

“難得您跑一趟,可我們酒店規定客人的資料是不能外泄的。不,我們不是懷疑您,只是有些來打聽的人居心叵測,會利用客人的信息。我們以前就吃過這樣的虧,打那以後就再也不這麽做了。”也有明確拒絕的。給出的“田中”與“野上”這兩個名字也沒有出現在名冊中。

添田精疲力竭。

通過這次調查,他確定自己要找的人物住在東京一流酒店的可能性極小。

這項調查花了他將近四個小時,總共去了七家酒店。

回程經過銀座,人行道被染成了夕陽的色彩。商店裏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添田讓疲勞的身軀靠在車座上,呆呆地望著窗外的街景。正好是下班高峰,行車速度十分緩慢。車在四丁目的轉角處吃了個紅燈,只得在路上停了一會兒。窗外的人行道上,行人熙熙攘攘。這時,添田在人群中竟無意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張似曾相識的側臉在添田的注視下朝著對街走去。她不是蘆村節子嗎?

添田差點想從等待綠燈的車裏跳下來。可是他當然不能這麽做,必須等車開到下一條弄堂才行。這就是坐車不方便的地方了。他的車被其他轎車、卡車團團圍住。

他焦急地等待紅燈變色。

轎車開動之後,添田的眼睛也一直盯著蘆村節子,生怕跟丟了她。而節子並不知道添田的存在,只是在人群中繼續走著。

“麻煩停車!”

車開過好長一段路,添田才下令停車。不開到這兒是沒法停車的。

他立刻下車沿著人行道往回走去。這樣一定能見到她。

添田在無數行人中搜尋著節子,可遲遲沒能發現她的身影。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了四丁目的轉角。

添田有些手足無措。方才在車裏看見節子之後,他突然想和節子說說話。見到節子雖是偶然,可想要與她交談的沖動已經難以抑制了。越是找不到她,這種沖動就越是強烈。

添田又折了回去,眼睛則搜尋著節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