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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床去了洗手間。一路上還是沒能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兒見過這個名字,煩躁不已。

他洗了臉,拿起毛巾擦臉。就在這時,百思不得其解的名字之謎終於解開了。

伊東忠介——那是他在上野圖書館所查的職員名錄裏的一個名字!

陸軍中校伊東忠介,不正是一等書記官野上顯一郎所在的中立國公使館的武官麽!

添田彰一驚叫出聲,臉色大變。

添田彰一坐車趕往世田谷區XX町的案發現場。

秋高氣爽。附近一帶滿是雜樹林與田地,白色的道路穿過田間,兩旁有些零星的人家。這是東京僅剩的田園一角。

向街坊一打聽,就問到了案發現場的位置,是在距離馬路五百米左右的地方。那裏離蘆花公園的雜樹林很近,雜樹林中的樹葉已經開始泛紅了。

昨天警方調查時攔的警戒線還沒拆。大馬路分岔出來的小路一直延伸到樹林深處,中途被草叢擋住了。

附近也不是沒有人家,但房屋離現場都有一定距離,而且分布非常松散。站在現場,能看見遠處新建的公共公寓,還有許多新造的民居。也就是說這一帶既有老農家,也有新住宅。

被害的伊東忠介究竟是怎麽來這裏的?如果他坐的是電車,那就有幾種可能:坐電車到京王線的蘆花公園站,再換乘巴士;或是坐小田急線,在祖師谷大藏站下車;如果是坐轎車,從東京任何地方出發都有可能。案發現場一頭連著甲州街道,另一頭則是通往經堂方向的國道。

也就是說,五十一歲的伊東忠介在被人勒死之前,通過電車、巴士、出租車三種方式之一來到了這裏。他下榻的旅館在品川,最方便的方法就是走經堂方向的國道,然而要從交通路線推測被害者的行動是非常困難的。

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伊東忠介會死在這裏?陳屍此處,是有其犯罪必然性,還是單純因為這兒是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如果這個地方與被害者有必然聯系,那就說明伊東忠介要拜訪的人就住在這附近,或是犯人與這一帶有所聯系。還是說只是犯人比較熟悉這一帶?可能性有很多。

犯案時間在晚上,而不是白天。

添田彰一站在現場,想象著這一帶夜晚的風景。一定是個冷清黑暗的地方。如果沒有原因,伊東忠介是不會老老實實跟犯人來這種地方的。他不太可能是被犯人硬拽來的。這就說明,無論是犯人還是伊東忠介,都有步行前來此地的目的。

還有一種可能是,伊東忠介並不是在這兒遇害的,而是有人開車將他的屍體搬來了現場。轎車可以開到大馬路,但無論什麽車,都無法開進狹窄的田間小路。如果真是死後搬運屍體,那就只能把車開到大馬路,再用人力搬到現場。

添田彰一陷入了沉思。後一種情況反而更為自然。正是因為這一帶夜裏十分僻靜,犯人才會選擇在此處棄屍。

添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位農夫走過,回頭望了添田一眼。添田沿著田間小路走回大馬路,坐上了等候已久的車。

“去哪兒啊?”司機問道。

“品川。”

汽車與巴士擦身而過。

也許伊東忠介就是沿著這條路來的。添田自然而然將視線投向窗外的風景。

品川站前的筒井屋是一家便宜的小旅館。雖說是站前,但旅館位於大道後方一條不起眼的小弄堂裏。

四十七八歲的店老板身材消瘦,穿著看起來很廉價的外套從屋裏走了出來。

“哎呀,請進。”添田表明來意之後,店主殷勤地說道。

雖然是家小旅店,不過它與近來的其他旅店一樣,一進門的左手邊就是一間用來招待客人的會客室。添田跟著店主走了進去。一位兩頰發紅的肥嘟嘟的女服務生給他泡了杯苦茶。

“警察也來打聽了很多有關那位死去的客人的事情。”店主筒井源三郎苦笑著說道。他長著一對濃眉,頰骨很高。

“伊東先生在這兒住了幾天啊?”

記者這一身份在這種時候就顯得非常方便了,即使與被害者沒有任何關系,也能自由提問。

“兩天吧。”

店主一對濃眉下的兩只大眼睛轉動著。

“住店的時候他有什麽不對勁嗎?”添田盡可能禮貌地問道。

“他說他是來東京拜訪熟人的,一整天都在外頭。他老家好像是大和的郡山,為了見人特意跑來的。”

這一回答也出現在了報道中。

“您知不知道他是來拜訪誰的?”

“不,這就沒聽說了。畢竟他總是很晚回來。第一晚大概是十點多回來的。當時看他好像很累的樣子。”

“那您知道他大概去了哪個地區嗎?”

“嗯……他好像說去了青山。”

“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