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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爸爸幫得上忙的嗎?”

“沒有。”涼子立刻回答後,又補充了一句,“謝謝。”

還沒進入野田家所在的地區,為了謹慎起見,藤野剛叫停了出租車。涼子也默默地跟著下了車。

兩人邊走邊留意周圍的動靜。走上一條兩旁都是外觀相似的商品房的大道,涼子指著一棟二層建築說:“就是那兒。”

這時,一輛小汽車從路的另一頭緩緩駛來,放慢速度後停在了野田家門口,副駕駛座位旁的車門打開,神原和彥從車上跳了下來。

一下車,神原便發現了涼子和藤野剛,臉上的表情也變了。

這孩子看上去也很累。和涼子不同,盡管他的眼皮也有些腫,卻沒有倦怠之色,只是單純的疲勞。他身上的力氣似乎全跑光了,就像完成重大任務後突然放下心來。

藤野剛越發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檢方尚未舉手投降,審議並未結束,他為什麽會感到放心呢?

“早上好!”神原和彥對藤野剛鞠了一躬。野田家的大門打開,野田健一探出頭來。他沒有向藤野父女寒暄,而是對神原坐的那輛汽車的司機打了個招呼。藤野剛感到十分驚訝。

“爸,你別管了。”涼子快步朝辯護方兩人走去,“你還是快點去上班吧。這幾天你一直來旁聽,工作都推給紺野了吧?”她又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補充道,“不是今野律師,是我認識的那個紺野。”

藤野剛極力裝出面無表情的模樣,可站在野田家門口的神原和彥卻蜷縮起了身子。涼子聲音很小,他應該聽不到吧?

健一拉了拉神原的胳膊,涼子追上他們,還對汽車司機招呼道:“早上好,河野先生。”

“請進!”健一也向那人招呼道,然後才對藤野剛說,“早上好,對不起。”

需要道歉嗎?

那個叫河野的男人下了車。

“車在那裏停上三十來分鐘應該沒事,請吧。”野田健一說完,逃也似的縮回屋子裏頭去了。頭頂上二樓窗戶的窗簾被拉開,有個人影晃動一下,窗簾又很快被拉上了。那估計是健一的家人。

三個初中生消失後,路上只剩下藤野和河野兩個男人。

“呃……我說……”

這個叫河野的人穿著襯衫,沒戴領帶、褲子和皮鞋看上去相當值錢,年齡大概五十不到一點。

“你是涼子,不,藤野檢察官的父親吧?”

“是的,我是涼子的父親。”

“呢……我……”

他拍了拍襯衫和褲子的口袋,慌慌張張地跑回到汽車邊,打開駕駛室的門,拿出一件外套。

“名片,名片。”他一陣忙亂,搞得滿頭大汗,“其實,我是幹這個的。”

接過他遞上的名片,藤野剛皺起了眉:“調查偵探事務所?”

“是的。說是你藤野先生的同行,好像有點厚顏無恥。”

“這麽說,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

“聽涼子說起過。”

藤野剛看看名片,再看看河野的臉,又將視線移到野田家的大門上,問道:“你也要參加涼子他們的商議嗎?”

“哦,這個嘛,呃……”河野撓了撓頭,汗水從他的腦門上淌了下來。

這時,大門突然打開,涼子現身道:“河野先生,你快點。”催了一聲偵探後,涼子又朝自己的父親發難道:“爸,你別在這兒搗亂了。”

“什麽?我搗亂?”

涼子指著父親說道:“辯護方不是利用過你這個大人了嗎?難道我們就不能用一會兒嗎?”

就在藤野剛目瞪口呆之際,那個叫河野的偵探撓了撓頭,說了聲“對不起”,便走進了野田家。

這到底是要幹嗎呀?

城東警察署少年課的辦公室裏,早會結束後,佐佐木禮子呆坐在好多天堆積起的一大堆文件前,極力克制著打哈欠的沖動。

“大清早就這副模樣,可不是個好兆頭。”

聽到莊田警官不無揶揄的招呼,禮子笑了:“唉,大概是熱傷風了吧。”

“那是,每天都跑體育館,能不熱傷風嗎?”

佐佐木禮子的眼前,攤放著旁聽校內審判時記的筆記,以及根據這些筆記開了個頭的旁聽報告。雖說不能為此影響本職工作,可昨晚她也在寫這些材料,還邊寫邊重讀以前的內容,不知不覺又幾乎幹了個通宵。

“快要終審了吧?”莊田警官倒了杯涼茶遞給禮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是啊……雖說今天的休庭屬於突發事件,但審議的難關應該已經過了。”

到昨天針對被告本人的詢問為止,證人詢問的階段接近尾聲。重要證言悉數出現,判決的方向基本明確。

為了大出俊次,神原和彥在辯護中使盡渾身解數。現在,禮子對這個長著女孩臉的小個子少年起了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