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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的語氣,似乎挺佩服的。

“可是,佐佐木不會告訴你的。因為那根本沒關系。哪怕是正式的審判,這種做法也不見得好,甚至不會被當成證據。”

“我明白,可是……”

該如何說服他?涼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大叔用余光看著涼子,咬住香煙的過濾嘴,說道:“如果我在這兒告訴你,會覺得問心有愧。”

他從褲袋裏掏出一本筆記本和一小截鉛筆。

“把你的聯系方式寫下來吧。”

涼子照他說的,在筆記本的一個角落寫下了自家的電話號碼。

“有傳真機嗎?”

“有,和電話一個號。”

“好咧。”應了一聲後,大叔便準備離開。

“那個……”

“下不為例。這麽熱的天還特意跑來,真是難為你了。”大叔停下腳步,“著眼點不錯。不過別想第二次利用我。讓佐佐木知道了,就麻煩了。加油吧!”拋下鼓勵的話語,他便走開了。

涼子趕緊跑回家,只見傳真機已經吐出了一張長紙條,上頭有一串小字:

「城東第四中學學生增井望,事件發生時為一年級學生。家庭地址和電話號碼如下。」

涼子手拿傳真紙,心裏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那個大叔,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很快找到了答案:這就是所謂的情報提供者吧。

幾乎同時——

辯護方的兩位學生登門拜訪了前任校長津崎,柏木卓也生前的班主任森內惠美子也在場。

“天真熱,讓你們特意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豆狸”的精神面貌比健一想象中要好得多,心情也不錯。時值盛夏,他當然沒穿毛線背心。上身穿著白色的開領襯衫,下身是黑色的褲子,整體帶著幾分工作制服的面貌。

“你就是神原和彥吧。”津崎先生的表情像是在面試教師。神原也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你們學校那裏不要緊嗎?”森內老師詢問神原。她看上去相當有朝氣,與逃跑似的從城東三中辭職脫身那會兒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她穿著一件黃色上衣,非常漂亮。

“參加這樣的活動不會挨老師罵,沒關系的。”

聽到神原和彥的回答,森內老師笑眯眯地點點頭:“那就好。”

健一不由自主地想到,森內老師對學生好惡鮮明,她也從不掩飾。她的好惡標準不只是成績,性格和外貌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如果神原和彥去年身在城東三中的二年級一班,那絕對會是森內老師眼中的首席紅人。森內非常喜歡神原這樣的學生,一定會有事沒事把“神原同學”親熱地掛在嘴邊,使他遭受其他同學的嫉恨。反感如蛇毒一般開始在健一體內循環。

“森內老師,您現在狀態不錯,真是太好了。”健一高聲說,“我們以前都很擔心,生怕您無法重新振作。”

森內老師吊起了眼角。很明顯,健一的話使她感到惱火。但令她惱火的原因不是這句話本身,而是說這句話的人竟然是健一。從未被森內老師的好感雷達探測到的野田健一,居然也會說這種話了?

“讓你們這麽擔心,真是對不住了。森內老師真該感謝你們。”為了緩和氣氛,豆狸出面打了個圓場。神原和彥坐在健一身旁,看不到健一臉上的表情,卻應該能夠感到他的內心活動,並因此保持著沉默。

“我們從北尾老師那裏得知,在毀棄舉報信的事件中,森內老師是個不折不扣的受害者,蒙受了不白之冤。”

看來老師也很難當啊——健一沒有說出這句話。要是真的說了出來,也許會被誤解為諷刺挖苦吧。

神原又開口了:“那真是一件難以置信的意外事件。從我這個局外人的角度看,將寄給森內老師的舉報信轉寄給HBS,就是這場騷動中所有問題的根源。說是一起意外,也顯得有些輕描淡寫了。”

“沒有沒有,你說的沒錯,那確實是一件偶然的意外事件。”津崎先生說著,隨即又將事情的發展簡要復述了一遍,關於垣內美奈繪的行為,以及河野調查偵探事務所的調查結果。

“現在我依然遵照河野先生的建議,和這位鄰居保持距離。”森內老師說,“前天,我和母親一起去江戶川芙拉爾小區取一些東西,沒有發生什麽情況。”

根據河野調查偵探事務所的報告,垣內夫婦鬧離婚的事已經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垣內美奈繪的心思全都撲在了那方面,因此她完全停止了對森內老師的攻擊。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一旦解開後,竟是如此簡單。

健一反倒覺得有些難堪。雖說這個信息確實重要,可有必要了解得如此深入嗎?神原和彥說的沒錯,這確實是此次騷動的起點,卻似乎和我們的校內審判沒有太大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