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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根本的事件,也就是柏木的事件。”

他是怎麽死的?

“最初,也就是那封舉報信還沒出現時,連柏木的父母都認為他是自殺的,警方調查也得出了同樣的結果,因為沒有疑點。”

大家終於活躍起來,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後來不斷有不自然的事態發生,一來二去,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但一切的原點還是在於柏木的死。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如果真是自殺,那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呢?”

井上康夫接過話頭,替涼子說了下去:“如果是他殺,那兇手又是誰?舉報信的內容是否屬實?”

接著又輪到涼子:“如果舉報信的內容並非事實,那這封信為什麽會出現呢?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大家沒說出來。我也收到過一封舉報信,是寄到我家的,也許是因為我父親是警察。”

驚愕、迷惑與不安卷起一陣喧鬧,而此時,倉田真理子卻說出了一句偏離重點的話:“不是吧,是因為你是班長的緣故吧?”

這是真理子常犯的毛病,可涼子此時覺得,說不定真是如此呢?

若事實正是如此,那現在應該擺出點班長的架勢才行。

井上康夫兩手抱胸,對著半空裝模作樣地說道:“就是說,要追根溯源,對吧?”他掃視著同學們,“怎麽樣?這是我們班長的提議。是贊成還是反對,要不要舉手表決?”

“慢著!”一個走了調的高音響了起來。

是高木老師。她臉色蒼白,眼眉倒豎,猛地抓住涼子的胳膊,用力往後一拖。突然遭此襲擊,涼子差點摔倒。“老師!”

“過來。”高木老師拖著涼子就要向體育館的大門口走去。

“這是幹什麽!我們正在討論呢!”

面對俯身抵抗的涼子,高木老師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而且這次抓住的不是涼子的胳膊,而是她的衣領。

“這根本不是什麽討論。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是認真思考過才向大家……”

高木老師怒火中燒。

“閉嘴!”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時間似乎停滯了一瞬。臉上挨了打的涼子感到難以置信,連高木老師似乎都無法相信自己做出的行為。她直愣愣地看看涼子,又看看自己的手,像是在確認掌中留下的印痕。

一個女孩的哭喊撕開了會場中的沉寂:“太過分了!”

這聲音仿佛一個信號,同學們全都行動起來,將涼子團團圍住。高木老師不顧一切地要將涼子拉到人群之外,涼子則動用全身的力氣拼命反抗。真理子撲到涼子的身邊幫她一同抵抗,還有幾個學生想插到涼子和高木老師中間去。高木老師用變調的高嗓門叫喊著:“你們想幹什麽!快點坐好!”

她想撥開學生們,卻反被推得搖搖晃晃。

“高木老師,請你放開藤野。”

“老師,你太過分了,不許使用暴力!”

“你們在搞什麽?”楠山老師跑了過來,動手拉開與涼子僵持不下的高木老師和周圍的學生。別的班級的人群也散了架,半數的學生都站了起來,起哄聲此起彼伏:哎呀!真來勁啊!

涼子甩掉了高木老師的胳膊。兩人的距離相當近,她甚至能看到高木老師充血的眼底,仿佛能聽到血液沖上腦門的聲音。

高木老師再次伸手去打涼子,可這次她的手臂被人自後方一把抓住。是井上副班長,他為了制住高木老師,將她的手臂往後擰。

“高木老師,你在幹嗎?”他的話音和眼神一樣冰涼徹骨,“你不覺得這樣太不成體統了嗎?”

對此,正在拉開學生的楠山老師也看得目瞪口呆。

高木老師氣得臉都歪了,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井上康夫一松手,她的胳膊便無力地垂了下來。

“這是暴力行為。”藤野涼子用顫抖的聲音向大家說道。她細細品味在口中不斷擴散開的血的味道,鄭重地宣告:“我受到了高木老師的體罰,在此表示強烈抗議。”

藤野涼子坐在校長室,用濕毛巾捂住被高木老師打過的臉。涼子的對面坐著代理校長岡野和保健老師尾崎。尾崎老師檢查了涼子的傷勢,馬上恢復到平時一貫的溫和神態。岡野表面上很平靜,可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你媽媽馬上就來了,等她到了,再跟我們說明今天的事吧。”打著端正的領帶、頭發梳理服帖的岡野將椅子拉出一點,朝涼子探出身子,“不論事情原委如何,高木老師對你動用暴力這一點確實令人遺憾。”

“高木老師為什麽不在這裏?她可是當事人。”坐在涼子身邊的井上康夫問道,既不咄咄逼人,也不怒氣沖沖,語氣中的冰冷感比之前收斂不少。

代理校長岡野並不接受這番抗議:“讓她稍稍冷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