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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過我這一關,”他撇起半邊嘴角,飛快地開口道。

“他身上有槍,”布倫特邊說便用開信刀撥了撥那東西,“這把槍。他剛才幾乎是在用這玩意兒抵著我的後背,就在甲板上。”

“沒過我這關,老板。”晚餐服說道,語速依舊飛快。

布倫特微微擡起那雙黃眼睛,朝我微笑:“怎麽講?”

“把他轟出去吧,”我說,“換個地方捏死他。”

“的士司機能為我作證。”晚餐服吼道。

“五點半以後你就不在棧橋上了對吧?”

“一分鐘都沒離開過,老板。”

“這算不得回答。一個帝國能在一分鐘之內隕落。”

“一秒鐘都沒有,老板。”

“給錢就能過他這關。”說完我哈哈大笑。

晚餐服像拳擊手一樣腳下一個平穩的滑步,拳頭像鞭子一樣揮了出來,眼看就要落在我的太陽穴上了。只聽見砰的一聲悶響,那只拳頭就像在半空中融化了似的。他朝一邊癱了下去,兩手努力地想巴住桌子一角,然後一個骨碌仰面朝天,躺倒在地。看到這次是別人挨了悶棍的感覺真是好。

布倫特繼續對我微笑。

“希望你沒有對他不公,”布倫特說,“可眼下我們還有一件事情要澄清:艙梯前面的那扇門。”

“門意外地開著。”

“你能想個別的理由嗎?”

“能不能不在這麽一大群人面前說?”

“那我單獨和你談。”布倫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緊盯著我一人,沒有看其他人一眼。

那只大猩猩架著晚餐服的腋窩,把他拖過客艙,他的搭档跟著打開了一扇內門。他們走了進去。門關上了。

“好了,”布倫特說,“你是誰,你要什麽?”

“我是一名私人偵探,我想跟一個叫駝鹿馬洛伊的人談談。”

“向我證明你是個私家探子。”

我給他看了證件。他把錢包從桌子那頭推還給我,兩片被海風吹黑的嘴唇還在微笑——這笑容開始有些做作了。

“我在調查一樁謀殺案,”我接著說道,“上周四晚上,一個名叫馬裏奧特的男人在靠近你那家貝爾維迪爾俱樂部的懸崖上被人謀殺。這樁兇案碰巧與另一樁兇案有聯系:一個女人被殺,犯案的正是馬洛伊——一名前科犯、銀行劫匪,方方面面看都是一個兇悍的家夥。

他點點頭。“我還沒有問你這一切都跟我有什麽關系呢。我估計你會說到這一點的。現在能不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麽上我的船的?”

“我剛才跟你說過了。”

“那不是真話,”他溫和地說,“你叫馬洛是吧?那不是真話,馬洛。你自己心裏有數。下面棧橋上的那個小子沒撒謊。我挑手下的時候是很用心的。”

“你在貝城有一塊地盤,”我說,“我不知道這塊地盤有多大,但肯定足夠滿足你的需求了。一個叫索德伯格的人在那兒打理著一處地下黑窩。他涉足大麻煙生意,策劃劫案,順便窩藏幾個被通緝的夥計。當然咯,他沒有關系網是做不成這些事的。我想,他沒有你是不行的。馬洛伊之前就躲在他那裏。馬洛伊現在是跑了。馬洛伊身高七英尺上下,這麽個人可不太好藏。我看他要是能藏在一條賭博遊輪上,那就妥了。”

“你頭腦真簡單,”布倫特輕聲答道。“就算我想要藏他,那我為什麽要把風險帶到這裏來呢?”他啜了一口酒。“畢竟,我還有另一樁生意。就算是沒有這許多麻煩事,想要讓水上的士業務持續順利地運營也已經夠累人的了。世界上到處都有能讓一個混混藏身的地方。如果他有錢的話。你能想一個更好的假設出來嗎?”

“我能,但我會把它扔進茅坑。”

“我幫不上你的忙。說說看,你是怎麽上船的?”

“我懶得說。”

“那我恐怕就得讓人逼你說了,馬洛。”他的一口牙在黃銅船燈的照射下閃著寒光。“畢竟,這件事我是能辦成的。”

“如果我願意告訴你,你能向馬洛伊傳個話嗎?”

“什麽話?”

我伸手去抓我那只擱在桌上的錢包,從裏面抽出一張名片翻過來。我收起錢包,拿起一支鉛筆。我在名片背面寫下了五個字,然後把名片推到桌子對面。布倫特拿起名片,看了看我寫的字。“這句話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說。

“對馬洛伊有。”

他身子向後一靠,兩眼緊盯著我。“我讀不懂你。你豁出性命到這裏來,就為了給我一張名片,讓我遞給某個我甚至都不認識的流氓。這做法一點道理都沒有。”

“確實是沒有道理——除非你認識他。”

“你為什麽不把槍留在岸上,按常規方式上船?”

“我頭一次忘了。我知道那個穿晚餐服的狠角永遠不會讓我上船了。後來我撞見了一個夥計,他知道另外一條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