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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

“我?我讓一個強盜給敲了一記悶棍。我現在大概是有一點點瘋瘋傻傻的。”

“那——那是你的車嗎?”

“不是。”

“你是誰?”

“你剛才在那裏用探照燈在看什麽?”

“我明白了。問問題的人該是你。你是條漢子。我剛才在看一個男人。”

“他有一頭波浪狀的金發嗎?”

“現在沒有了,”她平靜地說,“也許他有過——曾經有過。”

這話讓我大吃一驚。我還真沒有料到這個。“我沒見著他,”我有氣無力地說,“我剛才在打著手電筒追蹤胎痕,一路走下坡來。他傷得厲害嗎?”我又朝她靠近了一步。那把小槍槍口一跳,正指著我,手電筒穩穩地握在她手裏。

“別激動,”她平靜地說,“千萬別激動。你的朋友死了。”

我半晌沒有說話。然後我開口道:“好吧,讓我們過去瞧瞧他。”

“我們就站在這裏,不要亂動,告訴我你是誰,發生了什麽事。”她的聲音幹脆利落。裏面沒有一絲害怕。這樣的語氣表明她打算說到做到。

“馬洛。菲利普·馬洛。偵探。私家偵探。”

“這就是你的身份嘍——如果你說的是真話。證明給我看。”

“我要掏我的錢夾了。”

“我看算了。把你的手放在原處。我們暫時跳過證明身份這一環節吧。發生了什麽事?”

“那個男人也許沒死。”

“行了,他死了。腦漿都流到他臉上了。剛才是怎麽回事,先生。講快點。”

“我剛才說了——他也許還沒死。我們過去瞧瞧他吧。”我又朝前挪了一步。

“再走我就在你身上打個洞!”她喝道。

我擡起另一只腳,向前邁了一步。那只手電筒微微一抖。我想她往後退了一步。

“你冒了個很大的險,先生,”她平靜地說,“好吧,你往前走,我跟在後面。你看上去像個病人。要不是因為這個——”

“你早就給我一槍了。我給人打了悶棍。碰到這種事情,我眼睛下面總是有點兒發黑。”

“真幽默——像個管太平間的。”她幾乎是在尖叫著抗議。

我轉過身去,背對手電筒,它立刻就照在了我前方的地面上。我從那輛雙座小汽車旁邊走過——那是輛普通的小車,幹幹凈凈的,在霧蒙蒙的星光下閃著光。我沿著土路,繼續往前走,拐過了那道彎。腳步聲在我身後如影相隨,手電筒的光指引著我。四下裏鴉雀無聲,只有我們的腳步和那姑娘的呼吸聲。我沒有聽見我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