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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能理解任何一個警察面對這樣的刻意掩蓋會是什麽感受,”他說,“你必須一五一十都說出來——至少好讓我們存档。依我看,也許有可能讓兩樁兇案各歸各,都別牽連進斯特恩伍德將軍的名字。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把你的一只耳朵撕下來?”

“不知道。我還以為兩只耳朵都保不住呢。”

“做這一切,你能得到什麽報酬?”

“一天二十五美元,外加其他補貼。”

“那就是一天五十美元和一點油錢。”

“差不多吧。”

他把頭歪到一邊,用右手小指頭的背面蹭著下巴頦。

“就為了這點錢,你不惜得罪警察局裏一半的人?”

“我也不願意,”我說,“但我他媽能怎麽辦?我在辦一件案子。我靠自己的僅有的本事賺口飯吃。無非是老天爺賜給我的那一小點勇氣和智慧,還有為了保護一位主顧不惜被人吆來喝去的意志。像今晚這樣,不找將軍商量就說這麽多其實已經違背了我的原則。至於刻意有所隱瞞,你也知道,我是當過警察的。任何一座大城市裏,警察都是一抓一大把。每當一個外人試圖隱瞞點什麽的時候,警察就反應很大,一副毅然決然的樣子,但他們每隔一天就在做著相同的事情,要麽幫朋友忙,要麽害怕得罪稍微有點勢力的人。另外,我還沒收工呢。我還在辦這樁案子呢。如果有必要,我還是會這麽做。”

“只要克龍賈格爾不沒收你的執照就行。”王爾德咧嘴笑道,“你說你隱瞞了一兩件私事。很重要嗎?”

“我還在辦這樁案子呢。”說完,我目不轉睛地直視著他的眼睛。

王爾德朝我笑笑。他的笑坦率奔放,是愛爾蘭人特有的。“我來告訴你點事兒吧,孩子。我父親是老斯特恩伍德的好友。我已經做了職務範圍內允許的一切——也許遠遠不止——去減輕老人家的痛苦。但要長期維持這樣是辦不到的。他那兩個女兒準定會惹上些難以平息的事,尤其是那個金發丫頭。不該放任她們四處亂跑。在這點上我責備過老人家。我想他不明白如今是什麽世道。趁著現在我倆開誠布公地談話、我沒必要朝你大呼小叫的當兒,還有一件事我得提一提。我敢用一美元賭加拿大一毛錢,將軍擔心他女婿,就是那個私酒販子,多少參與了這起陰謀,他真正希望的是你能查明他其實並沒參與。對此你怎麽看?”

“我對裏根的為人也有所耳聞,他聽起來不太像會敲詐勒索。他明明已經衣食無憂,卻又主動放棄了。”

王爾德哼了一聲。“他到底無憂到什麽地步你我都無從判斷。如果他是條漢子,那就無憂不到哪裏去。將軍有沒有告訴你他在找裏根?”

“他對我說,他想知道裏根在哪裏,過得好不好。他喜歡裏根,他那樣連個告別也沒有一走了之讓他很傷心。”

王爾德往後一靠,皺起眉頭。“知道了。”他的聲音不一樣了。他的手來回挪著桌上的物什,把蓋革的筆記本放到一邊,其余的證物推還給我。“這些你可以拿走,”他說,“往後我用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