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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爾德咯咯一笑,放眼朝克龍賈格爾望去。克龍賈格爾哼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王爾德問道:“那藏匿屍體又是怎麽回事?我想不通幹嗎要那麽做。”

我說:“那孩子沒承認,但肯定是他幹的。布羅迪不會殺完蓋革再回他家去。我送卡門回去的時候,那孩子肯定正好到家。像他那類人,自然害怕警察,他也許覺得,在從屋裏搬走個人財物之前先把屍體藏起來為好。根據地毯上的印子判斷,他把屍體拖出了大門,很可能放進了車庫。接著他把自己的家當都打包搬走了。之後,在晚上的某個時候,他心生悔意,覺得自己不該那樣對待自己死去的朋友,所以回去把他放到了床上。當然,這些都是猜測。”

王爾德點點頭。“然後今天早上他沒事人兒似的去了店裏,時刻警惕著。當布羅迪把書運走後,他發現了那些書的去處,心想誰拿了書誰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殺蓋革的兇手。也許他對蓋革和他女友的了解要比他倆認為的深入。你怎麽看,奧爾斯?”

奧爾斯說:“我們會查出來的——但這並不能解決克龍賈格爾的難處。他鬧心的是案子發生在昨天晚上,可他才剛剛參與進來。”

克龍賈格爾尖酸地說:“關於這方面,我想我也能找到解決的辦法。”他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旋即又看向了別處。

王爾德一揮雪茄,說道:“看下證物吧,馬洛。”我把口袋翻了個底朝天,將收獲放在他桌上:三張紙條和蓋革寄給斯特恩伍德將軍的卡片,卡門的照片,還有那本用密碼寫著人名和地址的藍色筆記本。蓋革的鑰匙我已經交給奧爾斯了。

王爾德看了看我交給他的東西,輕輕抽著雪茄。奧爾斯點了根小雪茄,朝天花板上平靜地吐著煙。克龍賈格爾靠著書桌,看著我拿給王爾德的證物。

王爾德敲了幾下那三張卡門落款的紙條,說道:“我猜這些只是誘餌。如果斯特恩伍德將軍付了紙條上的金額,那他害怕的應該是更嚴重的事情。蓋革會就此勒索得更兇。你知道他在害怕什麽嗎?”他看著我。

我搖搖頭。

“你有沒有把整件事裏相關聯的細節全部說出來?”

“我省略了一兩個私人問題。我想把它們繼續擱在一邊,王爾德先生。”

克龍賈格爾說:“哈!”他激動地嗤笑起來。

“為什麽?”王爾德輕聲問道。

“因為我的主顧有權得到這一保護,畢竟現在才只經過大陪審團這一道。我是個有專業執照的私家偵探。我想‘私家’兩字是有特定意義的。好萊塢警察分局的手上目前有兩樁兇殺案,都解決了。兩個兇手都抓到了。他倆各有殺人動機,各有行兇工具。敲詐勒索的事兒不該聲張,至少當事人的名字不能抖摟出去。”

“為什麽?”王爾德又問道。

“行啊,”克龍賈格爾冷冰冰地說,“我們很樂意為像他這個档次的私家偵探打下手。”

我說:“我給你看點東西。”我起身走出屋子,到車上拿了那本蓋革店裏的書。那個穿制服的司機站在奧爾斯的車旁邊。那小夥子在車裏,側身倚靠在角落。

“他說了什麽嗎?”

“他提了個建議,”說著那警察啐了口唾沫,“我沒搭理。”

我回到屋裏,把書放在王爾德的桌上,打開包裝。克龍賈格爾在桌子一頭打電話。我進屋時,看他掛了電話又坐下了。

王爾德板著臉把書翻了一遍,合上後推給克龍賈格爾。克龍賈格爾打開書,看了一兩頁,迅速合上了。三兩五角硬幣大小的紅點浮現在他的顴骨上。

我說:“看敲在環襯上的日期。”

克龍賈格爾重新翻開書,看了看日期。“嗯?”

“有必要的話,”我說,“我可以發誓這本書來自蓋革的店。那個叫艾格尼絲的金發妞會承認店裏到底在做什麽生意。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來,那家店只是裝裝樣子,其中有貓膩。好萊塢的警察出於他們自己的原因允許它照常營業。我敢說大陪審團會很樂意知道究竟是哪些原因。”

王爾德咧嘴笑了。他說:“有時候,大陪審團確實會問這類令人難堪的問題——白費力氣地想弄清楚我們的城市到底為什麽運轉成現在這副樣子。”

克龍賈格爾突然站起身,戴上帽子。“在這兒我是一對三,”他厲聲道,“我是兇殺重案組的。就算這個蓋革在做下流文學的買賣,也不幹我的事。不過這點我是預備承認的:這些事要是上了報紙,對我們確實沒有任何好處。你們幾個家夥究竟想怎樣?”

王爾德看了看奧爾斯。奧爾斯平靜地說:“我想把一個罪犯交給你。走吧。”

他站起來。克龍賈格爾兇惡地看了他一眼,昂首闊步出了門。奧爾斯跟著走了出去。門又關上了。王爾德輕輕敲了敲桌面,用他那雙清澈的藍眼睛盯著我。